其實男人和女人除開身體差異,本質上並沒有區別,都是人,尖酸刻薄、多嘴饒舌自然也不是女人的特性,起初一些男人許是以此來貶低、打壓女人,慢慢便成了習慣,約定俗成似的。
官場上,也有人搬弄口舌,甚至這些人因為與裴君有仇有怨,更加懂得如何戳人痛處。
謝家作為另一當事之人,亦是深受其擾。
但這種事兒,就算是鬧到禦前,彈劾謝漣和四公主持身不正、私德有虧,裴君不計較,陛下不聞不問,也不可能按著頭讓謝漣承認,進而攻訐他。
反倒有可能最後得罪兩家,因此流言只在京城流傳,眾人用各種各樣□□的語氣戲談起謝漣和四公主之間的風流韻事,嘲笑裴君是個綠頭巾罩頂的駙馬。
即便還沒有造成實質的損害,但謝家百年清正家風,毀於一旦,謝家族內眾多族人也對謝漣這個下一任家主提出質疑。
謝漣沒有理會那些質疑,隻埋頭於大理寺,繼裴君之後,成了另一個剛直不阿的大理寺卿。
他審理的案件幾乎都是有官身之人,原先審理雖也公正,可有時候還要顧忌世家之間的牽連,但現在世家之中也不是沒有人巴望謝家出事,他們能夠撕下一塊肉。
於是順勢地,謝漣直接完成了一個轉變,不看情面,隻查真相,甭管是皇親國戚還是世家勳貴,哪怕就是謝家人,鬧出事來他也照查不誤。
謝家人先前如何質疑,此時就如何難堪,偏謝漣就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無論誰來做說客,他都不理會。
其實他早就在等這一日了……
謝漣和四公主之間的事情如何定性,全在明帝和裴君的態度,明帝如若想要以此定罪謝漣,謝漣翻身不得,但他不願見世家勢大,謝漣也有斷尾求生的決斷和魄力。
而且世家尾大不掉,謝家自有苦惱,不妨借此機會,重新清洗謝家。
這些全是謝漣的主意,謝尚書並不插手。
謝家的清洗進行的雷厲風行、如火如荼時,裴君卻趁著謝家引走滿京關注,得享幾日清閑。
裴君休沐時,閑來無事,帶著祖母和三郎去她的莊子上玩耍。
三郎無憂無慮,追著蝴蝶便能跑許久,此一刻追著一隻,下一刻便被另一隻引走。
侍女跟著他,老郭氏隻遠遠坐在敞闊處,慈藹地望著。
他們在莊子上住一晚,第二日去河邊釣了魚,中午廚下給三郎做了魚丸,午後小憩片刻,方才起行,傍晚抵達四公主的莊子,打算住一晚,明日一早入京。
老郭氏疲累,早早歇下,裴君則是趁著天色尚早,帶著三郎出去玩耍。
小孩子跑跑跳跳不知疲累,一草一木皆會吸引注意。
裴君瞧著他的動向,余光注意到謝漣站在遠處,心念一轉便想起謝家在這附近有一處莊子,至於謝漣是否故意來此,她並不在意,甚至十分大方地帶著三郎過去。
謝漣不錯眼地看著三郎,眼裡複雜的情緒閃現。
血脈相連是很奇妙的東西,三郎仰頭看謝漣時,也絲毫不帶戒備,只有好奇。
裴君沒稱呼謝漣的官職,也沒向三郎介紹謝漣,隻跟他說:“這是我的同僚,執長輩禮便是。”
三郎乖巧地高舉雙手,交疊後大拜,小小的身子躬下,禮數周到。
謝漣蹲下,托著他的小手起來,從袖中拿出一隻草編的螞蚱,送予他。
三郎十分喜歡,衝他甜甜地笑,不住地擺弄那隻草編螞蚱,嘴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兩人都溫和地看著他,裴君率先開口道:“太子殿下許久未出,這半年來都是燕王代為轉達太子殿下的主張。”
謝漣眼不離三郎,回道:“裴將軍與燕王殿下共事許久,想必極了解燕王殿下……”
裴君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即又道:“人不會一成不變,但燕王殿下向來不喜受人掣肘。”
所以,太子殿下親世家,燕王的作風卻與明帝的一些政令不謀而合……
謝漣無言,良久,道:“謝家不參與爭立。”
裴君摸了摸三郎的頭,輕聲道:“裴某亦許久未與燕王殿下私面了。”
他們告別時,三郎依依不舍地揮手,回莊子後還念叨不止。
裴君不說,三郎年幼說不清,老郭氏也不知道他們見了誰,只知道是孫子的同僚。
待到回京後,裴君照常當差,其他人也是日子照舊。
但入秋後,老郭氏忽然有一日身子有些微恙,阿酒診治後,她的病情沒有減弱,反倒加重許多,直到入冬方才轉好。
而這些時日,老太太始終以“過病氣”為由,沒讓人抱三郎過來。
待到她痊愈,便又恢復如常,像從前一樣疼愛三郎,只是三郎許久未接觸祖母,不免有些陌生。
而老郭氏本就年邁,這一場病後,她的身體便肉眼可見的衰弱下來,時不時便要小病一場。
裴君心有所感,越發順從迎合。
天和二十六年春,明帝擢升裴君兼任羽林軍上將軍,整個京城的安危皆有裴君護佑。
百官忌憚更甚,而於京城百姓之中,乃是人心歸向、眾望所歸。
天和二十六年秋,大旱,南越叛亂,裴君受命出征平亂,與此同時,斬屍位素餐、貪贓枉法、橫征暴斂、草菅人命、暴內陵外之州府長官數名,震驚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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