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剛出了門,前來抄家的官差便圍住裴君的宅子。
三郎站在不遠處,看著那些人闖進去,小小的拳頭攥得死緊,卻沒有掉眼淚。
周圍還有些圍觀的百姓,先前乍一聽說裴君的事兒,他們多多少少都議論過,覺得女人上戰場當官不好,可真見到裴將軍的宅子被抄,不少百姓有露出不忍之色。
“裴將軍……到底抵禦過突厥,不能功過相抵嗎?”
“聽說朝中許多大人日日上折請求陛下重罰裴將軍。”
“真的嗎?這是為何?”
“估計還是因為裴將軍行事太過耿直強硬……”
“非也,究其根本,變法才是裴將軍落得此等下場的原因。”
“變法也是為了百姓,裴將軍是個好官,真就沒辦法了嗎?”
“唉……”
“嗚嗚……”
護衛死死抓住兩個孩子的手腕,深深看了一眼那頭,然後扯著兩個孩子離開。
裴府,阿酒和宋管家並立,其他護衛們也站在兩人身後,冷冷地看著官差進府亂闖亂翻。
然而這宅子相當樸素,最值錢的便是阿酒的諸多藥材,再就是一些裴君正用的衣物,抄家的官差搜了一圈兒,根本搜不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可差役之中有人早有準備,在書房翻找時,忽然驚呼一聲:“大人,快看,這是什麽?”
其他人紛紛過來查看,原是一本帳本和一遝信件,上面記錄著裴君貪汙以及勾結外族的證據。
東西拿出去的時候,阿酒吃驚,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東西,堅持認為是“偽造”的。
宋管家異常的冷靜:“將軍為官清正,從未貪過分毫,更不可能通敵。府裡所有的東西全都有記錄在冊,而這些信件,也絕不可能是將軍所書。”
他看著找到帳本和信件的差役,冷肅道:“膽敢誣陷將軍,無論是誰,我等都不會善罷甘休。”
那差役是個小官,惱羞成怒,大聲呵斥道:“如今裴將軍已淪為階下囚,你們還如此囂張,可見平素跋扈。”
裴府的護衛們握緊手中的刀,厲目而視,凶煞之氣四溢,即便一動沒動,依舊嚇得抄家的眾差役不敢動彈。
宋管家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溫文有禮道:“這位大人,說話還是要小心些,便是想要誣告,也要看看對象是誰。”
差役咬緊牙關,斥罵道:“來人!將這些人全都拿下!”
一眾差役膽怯地圍上來之時,護衛們立時向前跨了一步,凶悍地瞪視他們。
這時,那個一直躲著不出現的負責抄家的官員跑出來,喊道:“幹什麽!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快帶走!帶走!”
宋管家站在護衛們中間,掃過眾差役,忽而笑道:“我等皆是大鄴邊軍退役的將士,並非將軍府的奴仆,這位大人有何資格逮捕我們?”
那官員一愣,來回看他們,不相信:“裴府難道沒有一個下人?”
他的視線落在幾個沒穿護衛服的殘疾男人身上,指著他們問:“他們是幹什麽的?”
宋管家平靜地回答:“自然也是曾經的大鄴軍,將軍憐惜,給口飯吃,可不是隨意處置的奴仆。”
那官員還不相信,可是搜遍整個宅子,都沒有一張身契,他想到陛下還賜了一座宅子,懷疑是在那裡,便又派人去詢問。
可是差役回來回復,那座宅子大,抄家確實難些,可庫房裡的物件兒一個個全都有記錄,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揮掉帳本,這些貪汙叛國的罪證,便顯得有些立不住。之下,也不可能揮掉帳本,這些貪汙叛國的罪證,便顯得有些立不住。
是以這些人抄家的動作越發粗魯,沒多久,整個宅子便亂七八糟起來。
阿酒一直在旁邊兒看著,心疼她那些藥材之余,對宋管家的也頗有些關注。
她先前得了阿爹的囑咐,沒有做多余的事情,此時見宋官家的模樣,更是深思。
而那些官差倒是想要做些什麽引起衝突,教裴府的人惹怒陛下,但宋管家和阿酒在這兒,護衛們十分安靜,根本不像宋乾幾個那般容易挑釁。
加上沒多久,郝得志便趕過來,山似的立在那兒,緊迫盯人,官差們到底不敢太過放肆。
可即便如此,裴君一系的官員也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開始拿官差們抄家時的刻意誣陷反擊。
沒多久,敵對一方便不得不推出幾人頂罪。
裴君準備充分,府裡的帳目明晰,一點毛病都挑不出。而這世界上誰通敵,裴君都不可能通敵,為了致裴君於死地使出這樣的手段,著實教人笑話。
然而從中也可以看出,他們希望裴君徹底不能翻身的決心。
燕王秦珣已經重回朝堂,他時刻關注著這些,發現朝堂上所有的官員注意力都在裴君身上,反而忽略了先前裴君所提出的變法改製,便私底下指使人重提。
旁人還以為是裴君的手段,更加激烈地彈劾裴君,暗地裡更是手段頻出。
燕王按照計劃做事時,也在悄悄盯著,防范有人使出更陰毒的手段。
裴君的宅子被封,宋管家等一眾護衛便暫時住進隔壁阿酒的宅子裡。
裴嬋有提出請他們住進先前祖母阿兄住的那座大宅子裡,但宋管家擔心他們過去,影響到裴嬋,是以婉拒了。
事實上,他們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裴嬋在定西侯府確實受到了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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