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侍從竟然都沒有及時護駕,回去後罰俸三月。”
陸之昀說這話時,語氣浸了些森寒之意。
一眾皇家侍從應了聲是。
他們雖然知道自己確實是失了職守,但是比起小皇帝,所有人都更怕陸之昀。
哪兒有人敢去動這位爺親手養大的鷹?
真是不想要命了。
陸之昀回府的路上,面色一直陰沉著,他在鎮國公府的大門口勒馬下地後,便見江卓已經將被衣物裹好的鷂鷹屍體帶了回來。
他瞥了一眼滿是血汙的包袱,冷聲問道:“查出是誰做的手腳了嗎?”
江卓如實回道:“應該是徐祥做的…有種香料能使鷹突然發性,屬下打聽到,他近來好像跟宮裡的馴獸師來往頻繁了些。”
陸之昀覷著眼目,示意江卓將那包袱掀開。
江卓立即照做後,見那隻鷂鷹的死狀極慘,它被陸之昀射中了頸子,臨死前還張了張喙,到現在那三角型的鷹喙還沒閉上,金黃的圓眼睛也受驚地睜著。
陸之昀蹙著眉頭,亦用大手幫那鷂鷹闔上了雙目,曳撒的華貴衣袖上,也難免被沾染了血漬。
江卓一直清楚,陸之昀如果想要徐祥的命,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但是他身為帝師,在教育小皇帝的過程中也自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徐祥這個宦官,也只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
小皇帝的性情過於溫懦,身上沒有帝王應有的威嚴和霸氣,從他登基後就一直依賴著陸之昀這個舅舅。
徐祥既是小皇帝曾經信任過的玩伴,但卻屢屢僭越犯上,陸之昀便想讓皇帝明白,對待不敬帝王的人,哪怕對方是曾經的玩伴,也要毫不留情的將其處置,才能穩固君權。
他是想讓皇帝自己去動要殺徐祥的念頭。
卻沒成想,徐祥本事雖然不大,但是膈應人的法子卻是不少。
——
沈沅下午睡了一會兒,濃密的烏發還未來得及綰上,待她剛剛坐到羅漢床處緩神的時候,碧梧便走到了她的身旁,道:“夫人,江卓剛才來了一趟,他想求您去趟歧松館,公爺今日從獵苑回來後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想讓您過去看看……”
沈沅點了點頭,柔聲回道:“嗯,這就幫我梳發吧,我們盡快過去。”
話音剛落,卻聽偏廳外傳來了下人通稟的聲音。
沈沅還未去歧松館看看陸之昀的狀況,男人卻先她一步來了她的院子裡。
陸之昀沉著眉目入室後,便命了偏廳內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沈沅能明顯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兒,卻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有些擔憂陸之昀會不會是受了傷,便小心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前,亦用雙眸不斷地搜尋著他身上可有傷處。
沈沅剛要開口詢問,陸之昀卻用大手倏地扣住了她的腰,他闔著雙眸傾下了身子,未發一言地便吻住了她。
她怕他會碰到她的肚子,亦往後退著步子,陸之昀卻牢牢地錮住了她的腰身,不肯給她任何往後退的機會。
沈沅軟軟地唔噥了一下,以往若她發出這種動靜時,陸之昀都是會松開她的。
可今日的他卻同變了個人似的。
印象中,他還從沒有這麽強勢霸道地吻過她。
沈沅顰了顰眉目,亦用余光瞥見了他袖子上的血痕,心中也愈發地慌亂起來,忙怯聲問道:“官人…官人,您到底怎麽了?”
第39章 哄哄他
到了這個月份,沈沅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那形狀就像是一個隆起的圓球,睡覺時連翻身都很費勁。
她本就同陸之昀的身量差距懸殊,眼下這態勢,更是忘了去墊腳,還有要環著他腰、或是攀他肩的這件事。
陸之昀這次沒難為她,他那兩隻寬厚的大手完完全全地捧覆起了沈沅巴掌大的臉蛋,帶著薄繭的指腹按著她面頰上細膩的肌膚,高大峻挺的身子也強勢地罩著纖弱無助的她,卻連句話都沒同她說。
沈沅愈發慌亂,被他這麽肆意又霸道的親吻著,她唇縫裡溢出的唔噥之音愈發綿軟,雙腿也直打著顫。
男人的氣場太過冷厲凜冽,甚至還透了些凶悍,沈沅的心中越來越沒底,也怕自己會往後仰倒著摔在地上。
無論是在婚前,還是在婚後,陸之昀就從來沒對她凶過,他的權勢地位擺在那兒,卻也沒拿這些壓製過她。
無論是同她說話的語氣,還是待她的方式,沈沅都能明顯覺出,陸之昀是存著刻意的溫柔的。
男人曳撒上那寬袖溢出的血腥味兒讓沈沅有些不適,她隱約覺得,陸之昀應是沒有受傷,而是親手殺了什麽人,身上這才沾了血。
陸之昀刻意營造的這些假象,也讓沈沅在這幾個月中產生了錯覺,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認為陸之昀是個雖然強勢,卻又很可靠的丈夫。
而她卻是忘了,他其實是個手段狠辣又殘忍的權臣,他在戰場上親手屠戮的敵人就已是數不清了,能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上,也定是踏著許多人的屍體過來的。
沈沅強迫自己理智,但是她和陸之昀的力量差距是極大的,潛意識裡還是因著男人過於強勢的舉動感到懼怕。
心跳驀地微滯時,淚水亦從眼眶裡潸然而落。
沈沅漸漸放棄了掙扎。
陸之昀覺出了面上的那片濕濡,亦發現身前的妻子也無助地發起了抖來,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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