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禁讓沈沅想起了她小時候養的那隻小花貓,她每次想要將它逮住時,就會抓起它毛絨絨的後頸,待將那貓兒提起後,它便一點都不敢再亂動了。
她真的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那隻被主人擒住的小花貓。
也隻得依著男人的言語,乖順地睜著眼睛看著他。
陸之昀這時傾了傾身子,帶著獎賞意味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之昀終於下地去了燭台處點燭火。
沈沅則將衾被都蒙在了頭上,將整個身子都藏在了裡面。
陸之昀為她擦完了手後,便將那帕子揉成了團,沈沅也不知道他將它扔到哪處了。
她那絲質褻衣上的蝴蝶扣子也被扯掉了幾個,就躺在她的食指之旁。
閨房內,漸漸有了暖黃的光亮。
沈沅將腦袋從衾被裡探了出來,她身上蓋的衾被的被面是用木樨梔子黯花緞所製,其上是劈絲精細的顧繡。顧繡是在畫上做繡,亦采取了複雜的間色和暈色之法,上面的鴛鴦蝴蝶紋樣也比尋常的刺繡要栩栩如生。
可衾被內的面料卻異常的舒適柔軟,她枕的也是一個極其舒適的蠶絲軟枕。
沈沅的心裡是很喜歡拔步床內的地界的,但是這個由陸之昀為她打造的地界帶給她的感覺卻有些複雜。
它固然精美別致,亦很舒適,卻也是陸之昀能夠牢牢控制她,可以欺負她的地界。
覺出陸之昀快要回來時,沈沅又飛快地將衾被蓋在了腦袋上,可她剛將自己藏了起來,男人就頗為強勢地又將其掀了開來。
沈沅隻好佯裝睡下,陸之昀卻在她的耳側用單手將身子撐了起來,試探性地啄了下她的柔唇。
男人的體格十分強壯,臂膀也是極其的虯勁有力的,雖然存著一道極長且略顯猙獰的疤痕,卻也有著賁張孔武的肌肉。
沈沅暗覺,陸之昀做的這個單手撐身的動作,就算她沒有懷孕,她也是做不出來的,她的胳膊可真使不出這麽大的力氣來。
雖然知道陸之昀是有分寸的,可他這麽親她,沈沅卻還是有些擔心肚子,下意識地便將纖手覆在了上面,生怕他會碰到孩子。
陸之昀見她如此,便知沈沅並沒有睡下,而是在裝睡。
他啞聲低笑了一下,待躺回沈沅的身側後,便將大手也置在了妻子纖軟的小手上。
沈沅被他甫一觸碰,便將手立即移走,男人的掌心亦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衣,向她隆起的肚子傳遞著熱度。
陸之昀是個永遠都不會忘記重點的人,便趁此時,又問了沈沅一遍:“同不同意?同意的話,以後每晚都陪著你睡。”
聽罷這話,沈沅終於難以置信地睜開了美目。
她泛著霞粉的雙頰灼若芙蕖,喃聲埋怨了陸之昀一句:“官人,您也太欺負人了……”
沈沅氣鼓鼓地將陸之昀的大手從她的肚子上推開,亦覺得他適才將手放在那兒,還同她說了這種話,很容易就會教壞他們的孩子。
沈沅無奈地沉闔下眼眸後,便想,反正自己也只是入夜後才需要陸之昀的陪伴。
京師也早就過了雨季,等過了今夜,陸之昀就會去上朝忙公務,她便不會在白日再被他欺負了。
思及此,男人低沉的聲音亦拂過了她的耳側:“寇氏要摸你脈搏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也已派人去解決了這事,你不用害怕,我也差人同祖母說了,這幾日你便待在院子裡好好休息。”
沈沅溫順回道;“嗯,多謝官人。”
陸之昀的這番話,讓沈沅的心中又安沉了不少。
她亦突地意識到,自己還是想的過於簡單了,他既是身為鎮國公府的主人,那這公府的任何地界,也自是都有他的眼線。
——
次日一早。
沈沅起身後,便發現昨夜的自己是真有些糊塗了,今日陸之昀恰好休沐,並不用進宮上朝。
她隱約聽見了淅淅瀝瀝的落雨之音,可心口那處卻一點都不難受,陸之昀好像也沒躺在她的身側。
沈沅正覺奇怪,待艱澀地掀開了眼簾後,便從放下的床幃上,看見了陸之昀身形挺拓的影子。
他雖坐在床幃之外,卻也將大手探進了床內,正輕輕地握著她的右手。
沈沅還未完全緩過神來,耳畔亦聽見了江卓的聲音。
他的聲音隔了閨房好遠,不高不低,卻恰能被她清晰的聽聞——
“公爺,小祿子的身體已經好轉了,但是陛下雖然拔擢了小祿子的品階,卻也沒懲罰徐祥,只是近來沒怎麽傳召徐祥近身地侍奉過。”
江卓的話音甫落,沈沅便聽陸之昀淡聲回道;“知道了,讓禦前的人關照好小祿子,徐祥沒那麽容易會放過他。”
江卓恭敬地應了聲是後,便離開了沈沅的閨房外。
陸之昀覺出他掌心中那柔若無骨的纖手動了動,便掀開了床幃,看向了剛剛起身的妻子。
見沈沅的模樣有種懨懨然的慵美之態,陸之昀突地便想起了這一句詩詞——“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高鶴洲最喜歡白居易的這首《長恨歌》,有次在醉中,還曾當著陸之昀的面洋洋灑灑地用狼毫筆題寫了此詩。
陸之昀一直覺得這是首靡詞,也不是很喜歡這詩中描寫的場景,可他卻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待他掃了幾眼高鶴洲題寫的這首《長恨歌》後,就把這首詩給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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