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狀況顯然不對了,喻聞錚卻並未停手,隻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好在這時桃劍凜趕了過來,將幾乎發狂的喻聞錚拉開。
喻聞錚失去理智,見來人是桃劍凜都不打算留情面,恰好青華與桃秉淵也過來了,青華道:“現在殺他,豈不是給懷著壞心思的人留把柄?”
“舒兒命好……許還有轉機。”桃秉淵乾啞著聲音如是道,但更像機械的自我安慰,連目光都空洞洞的。
又勸了幾句,喻聞錚到底沒有再殺上去。
見他穩定下來,有不少人很快圍了過來,將宋意扶起,退到一邊去。
那些人多,聲音也亂,也不知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居然邊看著宋意的情況,邊不滿道:“發瘋就發瘋,還有牽扯別人,誰在乎那什麽人在哪裡,找不找得到啊,不過是個恰好被嗽月選中的廢物罷了……退一步說,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以一人之命換蒼生安定,那也是她的榮……”
“啊!”
話未說完,那人只見一道白光朝面上彈來,唇角登時一痛,血也隻不住地落。
被喻聞錚要力勁隔空撕了嘴的這小掌門再也說不出話來,隻得將目光投到身邊的禦靈宗宗主——也就是梁鳳霖他爹梁鈞安。
那小掌門一直是屬於見風使舵的,知曉清松門與禦靈宗關系不如何,又因著自己看不慣那隻蛇妖耀武揚威,便有了方才那一通慷慨陳詞。
他原以為自己拍到了馬屁,梁宗主一定會替他出頭,誰知道才投過去目光,便受了梁鳳霖狠狠一腳。
梁鳳霖才不顧這小老頭是什麽前輩不前輩,一腳踹在他身上,啐道:“真惡心,你說的這麽輕松,怎麽不拿你自己的命換蒼生安福?”
小掌門委屈極了,又去看梁鈞安,卻見對方一雙眉頭皺得緊緊的,看他的實現充滿了鄙夷。
這頭正發生了小矛盾,倏然,眾人見恆生樹周邊亮起他道淺淡的光芒來。
不知恆生樹具體狀況的眾人一喜,還以為是枯萎的樹要重新生發了,清松門眾人與喻聞錚面上卻露出警惕的神情來。
果然,不過幾息,那到光芒凝成一道頎長身影,在眾人剛好認出他是嗽月的那一瞬,守在恆生樹身邊的清松門弟子被強勁妖力斥退數尺,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凝聚起來的結界。
嗽月現身,喻聞錚失控的理智終於回籠,斂了神思便欲攻上去,然而他將將運起一絲妖力,便覺眼前忽然出現一片白光,身子也無故綿軟起來。
方才他雖故意未使出全力與嗽月對鬥,可也並未受多重的傷,反倒是嗽月頗為狼狽。
按理說,這不應當是嗽月的手筆,而且……他混沌的腦海中似有什麽聲音,卻聽不真切,仿佛是字遠古而來的渺無之音。
被身邊人扶住,喻聞錚尚未尋出這怪異感覺的源頭,忽聽結界之內嗽月傳出一聲不甚真實的笑聲。
他盡量不叫他人看出破綻,做出一副睥睨的樣子朝嗽月看去。
“我本不想將事情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嗽月並未對上喻聞錚的目光,而是掃視了這山中眾人一圈,忽而緩緩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來,“可為何……回回要逼我呢?”
他說這話的同時,眼底是毫無波瀾的霜雪,將被他目光掠過的一個個修士看得脊背發寒。
話落,只見他唇邊的弧度倏然冷了下去,與此同時,整座後山震顫起來,部分地面甚至緩緩下陷。
“怎、怎麽回事?”
“嗽月,你想做什麽!”
慌亂與責問的聲音不時響起,嗽月卻只是輕飄飄將目光落下,語氣平靜道:“我給過選擇了,諸位。”
說罷,仿佛是得了他令一般,後山之中本已停手的大大小小妖怪紛紛四散,各自尋了地方站定,手中托出妖力凝成的光團。
只見那些光團道道連接起來,最後,竟是在結界之外又形成了一個陣法。
怪異的是,那陣法似乎並無多大攻擊性。
眾人尚在震驚無措之中,忽見嗽月以人身懸至空中,凝起妖力將恆生樹包裹起來,那樹被移進事先留好的泥土之中,頓時爆開充鬱的靈力。
與此同時,樹頂凝聚起巨大的光球,光球之內似乎有黑影在動,眾人凝目去看,愈發不解。
“那是什麽東西……是貓嗎?”
“不,不。那明明……明明是幼體的黑豹!”
那人說得不錯,光球之中的確實是通體漆黑的幼豹,總共七隻,如若眼力足夠好,便能發現其中一只是異瞳。
即便是桃劍舒在這兒,恐怕也無法立刻認出那是由先前的異瞳貓變過來的。
這些小東西距成為真正的“嗽月”已經不遠,嗽月卻不想用這種方式促成。
其一是未必能成功,其二……
也罷,嗽月緩緩沉了一口氣,開始催動陣法。
方才打鬥時還是死了不少人,此刻陣法被催動,眾修士驚奇地發現,那些地上的屍體竟都快速蒸發消失。
可這還不是更駭人的。
“啊!這、這是怎麽回事?”有女修覺得腳下黏膩,低頭一看,卻見原本普通的泥土中竟洇出血水來,簡直像是底下埋了什麽一般。
他身邊的男修是方才為嗽月喝彩,暗自也認為桃劍舒死了沒事的其中一人,他也被那景象嚇了一跳,卻強撐著面子狀似隨意道:“嘁,這有什麽,女人就是愛大驚小……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