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著,桃劍舒忍不住開口:“師祖,弟子脖子上的那印子一時有一時無的,您……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喻聞錚停下了翻《百妖冊》的手,心下嗤笑——
嚇唬她?他怎麽可能會那麽無聊?
然而打臉總是來得很快,喻聞錚這麽想,一開口卻是變了味。
“正常。”他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懶懶如是道。
正常?桃劍舒猶是有些狐疑,不過到底是安心了些。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松口氣,一顆心便又被喻聞錚接下來的話給高高提了起來。
“人之將死,身上總會生出些異象,不稀奇。”喻聞錚說話的語氣淡淡的,悠閑得仿佛是在話家常。
他鮮少開玩笑,桃劍舒是真被嚇了一跳。
手上的丹藥又散了一地,桃劍舒哭喪著臉,自言自語道:“完了,我不會真就這麽玩完了吧。我才沒穿過來多久呢,我還沒養夠崽子,還沒談戀愛,我甚至連宋意都還沒踹開……”
桃劍舒越說越哀怨,到最後竟還感歎起命運的不公來。
喻聞錚額角一跳,忍無可忍地打斷道:“閉嘴。”
“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還真信了?”
桃劍舒噤了聲,雖然慫,到底還是忍不住小小聲吐槽:“師祖好幼稚……”
幼稚?
喻聞錚皮笑肉不笑牽了下唇角,略微氣惱地轉過了身,一邊平複心緒,一邊將目光落回書冊上。
靜心,看書。
至少書不會氣人。
桃劍舒倒未注意喻聞錚的狀態,她此時更關注方才一時冒出來的想法——
喻聞錚那話雖是開玩笑,卻無意間警醒了她。
提到“死”字,桃劍舒便不免想起來宋意與顏卿卿來,畢竟此時她身處的整個世界都是以這兩人的存在為基礎的。
自她拿回契書起,結契一事便已是一拖再拖,算算日子,再過幾天都要拖滿一個月了。宋意連仙盟大會這種事都能耽擱,他到底和顏卿卿幹嘛去了?要是他們發展進度太快,她怕就危險了。
桃劍舒擰起了眉,這紅痕,難不成真昭示著什麽……
不行,她得趕緊和宋意劃清關系,等宋意一回來,就算是捆,也要把人捆來把契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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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劍舒沒想到,她一下山便撞見了宋意。
此時已是申時,仙盟大會進行到眾宗門切磋比試,一些沒有抽到簽的修士便由沉劍宗小童領著,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四處逛逛。
桃劍舒正準備往弟子房走,便聽到了有關宋意的八卦。
“聽說了麽,芝玉劍君午間回來時,懷裡抱了個貌若天仙的女子!”
“你消息也太滯後了些,那姑娘是他新收的弟子……而且更重要的明明是劍君與嗽月交了手這件事吧?”
“就是!說起來,劍君修為不淺,倒尚有一戰之力,只可惜那個顏卿卿,受的傷恐怕是不輕。”
“是啊,她也是運氣不好,才進沉劍宗沒幾天,誰成想便被嗽月給擄了去……”
……所以那天顏卿卿是被嗽月抓走了?
桃劍舒有些吃驚,她對原劇情的記憶並不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嗽月在喜歡上女主顏卿卿之前,可絕對沒乾過這麽高調的事。
如喻聞錚所言,嗽月行事謹慎,習慣處於暗處製敵……宋意和顏卿卿都還沒正式在一起呢,嗽月更不可能在此時與女主擦出什麽火花。
桃劍舒越想越覺得劇情偏離,還沒細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便又聽那幾個修士道:“噓,別說了!劍君在那兒呢……”
聞言,桃劍舒抬眼一看,果然見到了宋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意似乎顯得有些疲憊。
“師祖,弟子等下再帶您回去。”
喻聞錚的蛇型比之前大了不少,桃劍舒傳音完,先是把領子提高遮住頸上傷口,再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掩好,才朝宋意走了過去。
“宋意!”
宋意聞聲抬眸,視線觸到身著清松門玄服的桃劍舒時,有一瞬間的滯神。
“宋意,顏卿卿怎麽樣了?”桃劍舒比較關心女主的性命安全,“她沒事吧?”
聽她關心顏卿卿,宋意更是覺得詫異。
須臾,他松了眉頭道:“她沒事。”
“那太好了!”桃劍舒松了一口氣,“那咱們趕緊把事情辦完吧,可別再拖了。”
宋意眉頭又皺了起來。
見他這反應,桃劍舒馬上生出不好的預感,面色複雜,“解契啊,才過去幾天,你不會又忘了吧?”
宋意不答,只是沉默了片刻,才抿了抿唇,有些猶豫道:“桃劍舒,若是……若我肯維持道侶契約,你可願意將清松門的恆生樹借我一用?”
恆生樹,清松門的鎮門之寶。
暫且不說這個,光是宋意前半句話,就已經很叫人冒火了。
“你到底把桃劍舒當成什麽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麽?”氣憤之余,桃劍舒忍不住露出譏諷的表情來,“居然還好意思擺出來一副施舍者的姿態,你清醒些,現在是我要和你解契!”
宋意本人實在是太崩人設,桃劍舒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想了。
“一句話,你到底解不解?”
她覺得以宋意的性子,自己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應該是會惱怒,而後毫不猶豫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