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說著說著便噤了聲,張大嘴巴呆在原地。
桃劍舒她、她竟然沒有佔第一排的位置?!
這可太稀奇了。
只見桃劍舒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問心堂最後一排,在最犄角旮旯的位置坐了下來。
眾人:?
弟子們互相攛掇著上前與桃劍舒說話,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桃劍舒在桌子上立了個木牌。
木牌上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非誠勿擾。”
放完東西,桃劍舒在保證其他人不發現喻聞錚的前提下低頭小聲道:“師祖,沒悶到您吧?”
細白的手腕上,白鱗金紋的小蛇正淺淺闔著眸。
喻聞錚未答,只動了動尾巴,表示無礙。
桃劍舒這才松了一口氣,道:“不行了,好困,我得再睡會兒。”
說著,往後一倚,兀自閉上了眼睛。
眾弟子自討沒趣,“切”了一聲,不再看桃劍舒了。
反正,等下梁鳳霖來了,他與桃劍舒一個清松門掌門之女,一個是禦靈宗宗主獨子,還指不定這兩人會鬧成什麽樣呢。
正想著,問心堂門前一陣喧鬧聲響起,束著高馬尾的桃花眼少年被四五個弟子簇擁著步了進來,第一眼便將目光落在最前排的位置上。
“呵,今日倒是不趕早搶位置了,算她桃劍舒有點自知之明。”
周圍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梁鳳霖劍眉一挑,“怎麽?你也想坐這兒?”
“不不不!”被他問到的弟子連連擺手,扭頭朝最後一排望了望,小聲道:“桃劍舒已經來了……”
“嗯?”梁鳳霖順著他目光看去,還真見到了正撐著腦袋打盹的桃劍舒。
梁鳳霖心情不錯,趁晨課鍾聲還未敲響,得意地走到最後一排。
“今日怎麽突然轉性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自己不好意思再纏劍君了吧?我可是聽說了,劍君已經將契書退回……”
梁鳳霖向來看不慣桃劍舒,本想刺激刺激她,豈料他說話之時,桃劍舒還在小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喂,桃劍舒!”梁鳳霖俯身屈起指節在她案上敲了敲,“我跟你說話呢!”
桃劍舒正處在清醒與夢境的邊緣,被他這麽一在耳邊嚷嚷,睡意丟了大半。
她把木牌往對方跟前一懟,“非誠勿擾,ok?”
什麽歐……什麽克?一向肆意張狂的梁鳳霖有些凌亂了。
他聽說桃劍舒受了不小打擊,可沒想到她居然瘋成這樣。
不行,他在沉劍宗學習劍術這兩年來,劍君宋意可點撥了他不少,梁鳳霖骨子裡已將宋意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師父。
這女人要是真瘋了,報復劍君怎麽辦?
如此想著,梁鳳霖便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桃劍舒這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於是,問心堂裡便有了戲劇性的一幕——
平日裡為爭宋意前排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坐到了犄角旮旯裡,一個睡,一個盯。
晨課鍾響起時,桃劍舒總算沒方才那麽困了,勉強坐直了身子。
而後,便對上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梁鳳霖坐在桃劍舒右邊的位置,中間隔了個過道。桃劍舒見他一眼不眨瞧著自己,心道莫不是原主的舊交。
她試探著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對方露出吃了蒼蠅似的表情。
【這反應……不認識?不認識可太好了,我還擔心尷尬呢。】
與此同時,還有些吵鬧的問心堂中突然安靜下來,桃劍舒抬頭一看,便見宋意執著一卷書立在講壇之上。
【……還真巧。】
來的不止宋意一個人,隨著少女窈窕的身影進入眾人視野,問心堂中道道抽氣與讚歎聲響起。
巴掌大的白皙臉蛋,如柳細腰,柔弱又倔強的笑容。
便是桃劍舒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驚豔。
【女主不愧是女主,這顏值也太完美了,明明和別人穿的同樣是水藍弟子服,可就是要更好看。也難怪一眾男配都愛她愛得要死要活。】
【等等!錚錚也會愛上她,就是因為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最後才落得個慘淡的下場……不行不行,千萬不能讓錚錚看見顏卿卿!】
如此想著,桃劍舒手上也沒閑,將袖子扯了扯,把手腕遮得一絲空隙也不留。
倏然,喻聞錚冷硬的語氣在腦海中響起:“你想悶死我?”
桃劍舒一下子來了精神,也傳音回去:“師祖的靈力可以使用傳音入耳了?”
“袖子。”喻聞錚言簡意賅。
“咳咳,師祖,似乎有點冷,我怕您凍著……”
【崽崽啊,媽媽是為了你好,你喜歡誰都可以,就是別喜歡顏卿卿,人家是男主宋意的官配,咱們換一個啊,乖。】
喻聞錚冷笑。
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他倒想知道,這所謂顏卿卿是何方人物,能讓桃劍舒臆想出如此結果。
“打開。”
喻聞錚語氣冷極了,桃劍舒欲哭無淚,最後只能妥協,將袖子理回了原位。
透過罅隙,喻聞錚看清了顏卿卿的臉。
“不過如此。”他道。
桃劍舒:?
【情竇未開的人說話就是硬氣啊……不過錚錚也確實不是因為臉才喜歡上顏卿卿的。我單純的崽,等你被女主的善良吸引到無可救藥的時候,就知道這句話多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