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驅車來到了薑家門口,門口的玉石當當當的互相撞擊,發出清脆悅兒的聲音,再是焦躁不安的情緒,聽著這個聲音,心情便不知不覺的平靜下來了。
薛凱還未去敲門,大門就被打開了,身穿旗袍的劉玥站在門後,風情萬種的撩了撩頭髮,道:“小姐說今天有人上門來,原來是你們啊……進來吧。”
她側開身子,讓薛凱他們進來,薛凱忙道謝,帶著許昭一家三口走進去。
薛凱來過這裡好幾次了,不過每次都能被驚訝到,他環顧四周,問劉玥:“這裡的花好像換了一茬啊,和以前不一樣……”
劉玥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記憶好,沒來幾次,倒是記得清楚。”
他們院子裡的花草可不是一直一個樣的,品種是隔一段時間便重換,布置也會跟著做出變化。畢竟再好的景色,一成不變也是會膩味的,自然需要推陳出新。
許昭父母眼觀鼻鼻觀心,簡直不該抬頭多看,直到他們聽到前邊的薛先生語氣恭敬的喊了一身“薑小姐”,兩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下意識的抬頭往前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兩人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驚訝。
他們聽薛凱語氣恭敬,還以為他口裡的薑小姐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沒想到,竟然這麽年輕?
他們兩也不是第一次為薑葉的年紀感到驚訝的,薑葉對於這樣的視線已經習慣了,並不怎麽在意。
她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先看了一眼薛凱,才瞥了一眼他身後的人,倒也沒有生氣,只是漫不經心的問:“有什麽事?”
薛凱忙道:“薑小姐您曾跟我說過,受鮫人詛咒的人,只要沒殺過人,沒吃過人心,那就還有得救,對不對?”
薑葉唔了一聲,道:“我好像是這麽說過,你這麽問,是遇到了這樣的人?”
薛凱點頭,有些高興的道:“我這裡的確有這個一個孩子,她也中了鮫人的詛咒,但是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吃過人心,薑小姐您能救救她嗎?”
他的情緒很振奮——在見過那麽多被鮫人詛咒所毀滅的人,再看見這樣一個一直恪守本心,還沒有被摧毀的孩子,真的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所以他真的很想救這個孩子。
薑葉驚異的哦了一聲,道:“竟然還有被鮫人詛咒,沒沾過命的人?把她放沙發上我看看。”
他們是在會客的大堂,裡邊擺了沙發椅子的,現在正巧可以將女孩放在上邊。
薑葉走過來,掃了一眼眼前這個人類的孩子,臉上露出幾分訝色來——氣息澄淨,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腥味,也沒有任何孽障,這孩子竟然真的沒有沾上任何人命。
“怎麽樣,薑小姐,她是不是沒有殺過人,還有救嗎?”薛凱忍不住問。
薑葉道:“的確是沒有沾上人命,可以救。”
沾了人命,吃了人心,咒詛便會根深蒂固,深入魂魄血肉,根本沒有拔除的機會,也只有沒沾過人命的人,才有可能將詛咒拔除……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忍得了詛咒的折磨。
人類,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既軟弱,但是有時候,卻又堅定得可怕。
薑葉準備好拔除詛咒所需要的東西,讓他們將女孩放到開闊的地方。
薛凱等幾個男性被劉玥給請了出去,屋裡隻留下了女孩的母親,對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薑葉,十分老實的站在一邊,完全不敢說什麽。
薑葉讓劉玥將許昭的衣服脫了,拿著沾了金粉朱砂的毛筆在她脖子間畫了一個符,那是一個極為複雜的符文,或者說是幾個、幾十個符文,繞著許昭的脖頸畫了一圈,符文首尾相接,像是一個金黃的項鏈一樣。
最後一筆落下,一道明顯的靈光閃動了一下,玄妙的氣息從符文上傳來。
她將許昭額前的黃符取掉,下一秒,就見許昭突然朝著她猙獰咬來。
人心,她要人心……
給我人心!
她猙獰的臉在距離薑葉咫尺之間停止,身體僵硬——一隻手指按在她的腦門上,卻足以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薑葉收回手,道:“乖孩子一般都會安靜一些。”
許昭:“……”
她還保持著咬人的姿勢,僵硬的站在那裡,脖子上是一圈黃符,符文上靈光熠熠閃動。
薑葉手持著毛筆站起身,將筆遞給劉玥,中指食指合攏豎在身前,嘴中喃喃念出蒼茫玄妙的真言。
隨著真言吐出,許昭脖子上的符文開始發光,這些符文在一瞬間像是活了過來,它們在她脖子上流動旋轉,無數蒼茫古樸金色的文字浮現在許昭身側,將她罩在其中。
有狂風吹了起來,許母伸手擋在身前,幾乎被吹得睜不開眼,只能眯著眼往前看。
薑葉的聲音似乎在越變越大,她的頭髮被狂風掀飛,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她的聲音。
“啊!”
許昭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在劇烈的掙扎著,她身上的鱗片從粉色變為了通紅,像是被烙紅了一般,貼在了她的皮膚上,只是這些鱗片也都在發光。
許昭母親著急:“昭昭……”
她才踏出一步,就被劉玥給抓住了手,道:“不要過去,小姐正在救你女兒,你想一切前功盡棄嗎?”
許母著急而倉惶,但是又害怕影響到薑葉的施展,只能咬唇站在原地,神情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