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紙是看見秦獵毫不猶豫地不用水直接把藥吞掉,什麽事也沒有,就照葫蘆畫瓢地也吞了一顆,不成想就算這個高科技世界的藥,原來也是需要用水送下去的。
還挺噎。
她不舒服,秦獵也跟著不太舒服。
他盡可能不表現出異樣,火速到旁邊營養液的售貨機那裡買了瓶水,遞給林紙。
林紙灌了一大口。
水把藥片順下去,兩個人不舒服的感覺一起消失了。
這水很清涼,林紙又喝了一口。
秦獵忽然體會到一種愉快,細微,但很清晰。
他突然意識到,這種愉快並不是源自於他自身,而是眼前的林紙。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心中卻很震驚。
他原本能體會到的,只有她的各種痛苦,饑餓、疼痛、緊張、疲憊、困倦、惡心、頭暈,等等。
現在竟然又多了更多的感覺,比如她的愉快。
只不過強烈的痛苦更加異常,會被他特別留意到,而愉快不太引人注意,很容易被當成自己的情緒,忽略掉了。
回顧一下,秦獵意識到,昨晚在訓練廳教林紙步兵作戰甲,離開的時候,似乎就體會到一種開心。
當時他一心想著失蹤的資料,滿心都是焦躁煩悶,那種開心就顯得不太尋常。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從剛學會滿地亂蹦躂的林紙那裡來的。
還有今天下午,他明明在調試機甲,有一瞬間,忽然莫名其妙地開心了一陣,估計是她快下課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好事。
兩個人之間的感應,似乎比他以為的還要強。
秦獵記得,在家族關於耦合感應的傳說裡,最容易產生通感的就是容易引起情緒波動的感覺,比如痛苦和快樂。
當通感再強烈的一定程度時,各種細微的觸覺、味覺、嗅覺等等,也全部都能清晰地感應到。
甚至最後連視覺都能共享。
就像在自己的身體外又額外長了另一個身體。
好在他倆之間的通感還沒有強到那種地步。
通感是件危險的事,讓她痛苦就等於讓他痛苦,如果她有生命危險,失去戰鬥力,或者進入瀕死狀態,不知道他會怎樣。
秦獵再掃一眼林紙。
她比他矮了一頭多,手腕纖細得好像一掰就折了,人脆弱得像個瓷質擺件。
秦獵有點頭大。
和她通感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林紙喝完水,把藥盒丟進包裡,拎著瓶子,跟秦獵揚揚手,“謝謝你。那我走了。”
她轉身打算進訓練廳。
秦獵叫住她,“你去哪?”
這個人好像管得有點太多,不過看在他送藥的份上,林紙耐心答:“晚上有時間,我還想去練練基礎機甲。”
秦獵皺皺眉,“這麽晚了,樓上肯定沒人,不太安全吧?”
林紙默了默,“我們系畢業生只有三成左右會操控民用機甲和轉行,七成以上以後都要做戰場上的區域主控機甲和輔助機甲,那時候難道我還能挑挑揀揀,所有單兵作戰的任務都不要,專挑人多熱鬧的地方才去?”
秦獵:“……”
秦獵開口,“那我……”
林紙知道他是想陪她一起上去,一臉拒絕。
兩個人幾乎完全不認識,她拒絕是正常的,秦獵改口,“那你自己小心。”
他打開手環,讓林紙掃了他的聯系方式,叮囑:“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不用跟我客氣。”
林紙答應了,心想:這位對他爸的“故人遺孤”,也未免過於上心。
她轉身想走,又被秦獵叫住。
他指了指她手裡的那瓶水,“那個……能不能還我?”
林紙:?
這水她已經喝了半瓶了,林紙立刻說:“我買瓶新的還你。”
秦獵堅持,“不用。就這瓶就行了。”
林紙滿頭問號,不過還是把水還給他了——畢竟是人家買的。
心想:他非要她喝過的那瓶水幹什麽?這人奇奇怪怪的。
林紙離開秦獵,上到三樓,掃卡開門,來到放基礎機甲的地方。
那幾個做清潔的倒霉蛋活乾得不賴,地板和機甲身上的雞蛋液已經完全清掉了,地面剛敷過蛋清面膜,亮得出奇,閃閃發光。
赤字身上也擦得乾乾淨淨的,站在停泊位,一身紅甲,稍低著頭,好像正在等她。
這是她的第一台機甲。
對著這個和她建立了精神層面連接的大家夥,林紙心中升起一種特殊的感情。
她把手搭在它的膝蓋上。
此時的林紙不知道,赤字也不知道,很多年以後,它會被封好防鏽保護塗層,雕像一樣矗立在帝國機甲學院的入口。
每個第一次邁進帝國機甲的新學員都會問:
“那個就是赤字吧?”
“對。是林紙當年在學院時用過的機甲。”
“現在各大機甲學院,只要是紅色的機甲都起名叫赤字。”
此時,在母星這個初秋溫暖的夜裡,靜謐無人的訓練廳中,林紙跨上升降梯,鑽進赤字的駕駛艙。
她一戴上頭盔,赤字就如同注入靈魂一樣,活了。
林紙駕駛著它,重新走回訓練場地。
這次不用再抱著雞蛋,赤字往前走了幾步,就放開手腳,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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