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遊離在熱鬧之外,內心是冷的,眼裡是平靜的,從來沒有真正融入其中。
……
周挽走出臥室,奶奶問:“跟誰打電話呢?”
她低下頭,不敢直視奶奶:“就同學。”
奶奶溫和地笑:“是不是約你一起去玩的?”
“不是,就隨便聊了幾句。”周挽重新坐回到沙發,看著電視上正在放的電視劇,七十多集的家庭倫理劇。
她視線落在電視上,卻什麽都看不進去,什麽也聽不進去。
奶奶在一旁不動神色地看著她,了然地笑了笑:“挽挽,去跟你同學玩吧,朋友也很重要,反正明天也休息,你明天再陪奶奶好啦。”
周挽遲疑了下,抬頭對上奶奶含著笑意的眼。
“那——”因為心虛,周挽臉上不自覺透紅,“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嗯,去吧。”奶奶揉了揉她頭髮,“戴上圍巾,別著涼。”
周挽換好衣服戴上圍巾,到門口又折身回來,從冰箱裡拿出一盒餃子,煮熟了又放回盒子,塞進包裡,快步出門。
*
坐上公交車,周挽才想起給陸西驍發條信息。
[周挽:我現在過去找你。]
[周挽:可以嗎?]
[6:不是要陪你奶奶去醫院?]
[周挽:已經看好了。]
[6:我過去找你。]
[周挽:我已經上公交車啦,你在那等我一會兒。]
[6:行。]
今天的街上很堵,公交車行駛緩慢,不停地刹車,周挽隨著慣性頻頻向前,到後來都有點暈車惡心。
她打開車窗,冷風一吹,那股惡心終於緩下去。
四十分鍾,終於到了。
周挽下車,那家酒吧就在馬路對面。
她遠遠就看到陸西驍站在門口,背靠牆,站得懶散,嘴裡叼了支煙,正在玩手機,屏幕光亮映在他高挺的鼻梁,鋒利又利落。
周挽看著他,靜了靜,而後朝他跑去。
陸西驍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她時笑了。
少女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包得嚴嚴實實,紅色圍巾裹住她小巧的下巴,臉被冷風吹得白又紅,像是一塊夾心軟糖。
“怎麽突然過來了?”陸西驍問。
周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來找他。
她臉頰背凍得紅撲撲,鼻尖也粉粉的,沒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你怎麽在外面等我,不冷麽?”
“懶得一個人待裡面。”
“他們這麽早回去了嗎?”
陸西驍掐了煙:“蔣帆家裡有事,其他人不熟,懶得一起。”
周挽一頓,隨即慶幸自己來了。
否則今年的最後一天,陸西驍就要一個人過。
陸西驍抬手碰了碰她臉頰,淡聲:“去哪?”
“你還沒吃晚飯吧?”
“嗯。”
周挽握著背包肩帶的手緊了緊。
剛才出來時一時腦熱,隻覺得跨年夜吃餃子更有家庭氣,卻疏忽了陸西驍嘴挑,一路過來那餃子早就冷了,他肯定不要吃。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周挽問。
陸西驍揚眉:“你不是吃過了。”
“我可以陪你去吃。”
“算了,不餓,晚點再說。”
周挽蹙眉,剛想說這樣對胃不好,又聽陸西驍說:“想去哪裡跨年?”
“我同學說今天西橋那裡會有煙花。”
反正那裡有不少吃的,可以在那邊吃一點。
“那去。”
他平靜道,似乎一點都不期待這節日氛圍,只不過是為了陪周挽去。
西橋離這裡很遠,陸西驍打了輛出租車。
靠近西橋時就能發現街上的人和車明顯變多了,遠處的橋上燈光閃爍,路燈上掛著紅燈籠。
出租車被堵在水泄不通的馬路上,扭頭說:“帥哥,要麽你們這下吧,太堵了,到橋那打表這錢可不便宜。”
陸西驍應聲,付了錢,和周挽一塊兒下車。
他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外套裡面目測就一件,周挽問:“你冷不冷?”
他垂眼看她:“不冷。”
周挽不太相信。
就穿這麽點怎麽可能不冷。
她將手從長長的袖子中伸出來,牽住陸西驍的手。
出乎意料,竟然一點不冰,甚至還比她的還暖和些。
陸西驍挑眉,磁沉的笑聲從嗓子裡透出來,模樣玩味:“周挽,你還挺會。”
周挽一頓,下意識仰頭看他。
在他調侃輕佻的眼神中,她又忍不住紅臉,解釋道:“我就是想看你的手冷不冷。”
“哦。”他好整以暇地點頭,“這樣啊,”
周挽明明說的實話,被他這麽一攪和,反倒像是什麽拙劣的借口。
“……”
知道不是他對手,周挽索性移開眼,乾脆不再跟他講話。
“生氣了?”
“沒。”她聲音囁喏。
陸西驍又笑了聲:“所以,我手冷麽?”
“比我的熱。”
“是麽。”他托著長音,惡劣調侃,模樣壞極了,隨即,他又伸手撈起周挽的袖子,“我摸摸看。”
他像剝橘子似的,將周挽的手從羽絨服袖管中剝出來,牽上,放進自己口袋。
周挽愣了下。
下意識側頭去看陸西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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