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們倆評價完,一起回頭看了盛以:“久久肯定覺得就那樣吧?也是,我都沒見過比久久膽子還大的女生。”
盛以:“……”
她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說,雲霄的鬼屋的確布置得很……特別。
外型是一個廢棄醫院的造型,破舊而衰敗,走近一看便能發現它牆上的血跡斑斑。
剛一進入口,便發現一片漆黑。
綠色的燈光慢慢亮起,路口處坐了一位穿著白色製服的女子。
她的白色製服肮髒不堪,抬起頭,朝著三人幽幽一笑:“掛號嗎?”
話一說完,她的嘴角便緩緩流下了鮮血,綠燈再一打過去——
她的頭頂赫然是白骨!
悠悠和安安瞬間尖叫出聲,全都往盛以身上靠。
盛以捏緊了拳頭,咬了咬下唇。
——這只是開端而已。
慢慢走過去,到處都是髒汙的血跡、隨處可以踩到屍體,會有提著頭顱的護士驀地從你身邊飄過……
悠悠和安安膽子都不大,一陣接一陣的尖叫在盛以耳邊響起,更是給這恐怖的鬼屋再添了幾分氣氛。
盛以深深地吸了口氣。
接下來的這個環節,更是動人心魄。
眼睛裡流著血的醫生給她寫了一張處方單,拍響了桌上的鈴,破銅爛鐵一般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
房間裡驀地黑了下來。
很安靜,很壓抑。
直到盛以感覺到有毛茸的觸感在她脖頸處。
她猛地一回到,房間裡的紅光亮起。
貼臉處,是一隻眼窩空洞、臉上血汙交錯的鬼!
盛以的尖叫已經在嗓子眼了,卻在聽見悠悠和安安撕心裂肺的叫聲時,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再往下一瞥,便發現這隻鬼不僅是飄著的,甚至……
心臟處是空的。
他的心臟和腎全都被挖掉了。
醫生的嗓子啞得像是鋸齒在磨,他哈哈大笑兩聲,跟那隻鬼說:“帶一個人去開藥!”
三個人中要選一個帶走。
悠悠和安安都在打著顫,顯然已經跟著鬼屋的氛圍、陷入了遊戲裡。
她們一齊看向了站在中間的盛以。
盛以抿了抿唇。
她握了握拳,掌心已經一片濕淋淋的。
盛以又深吸了一口氣,垂著頭,往前走了一步。
“好,”醫生的破鑼嗓子已經有些刺耳了,“就你吧,帶她走!”
“嗚嗚,久久……”
悠悠和安安都快哭了,仿佛這會兒是生離死別一樣。
盛以安撫地看了她們一眼,跟著那隻沒有心臟的鬼往外走。
——這條路,不像是去藥房,更像是去……
手術室。
她沉默著,跟著鬼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裡有一個緊閉著的櫃子,旁邊放了些玻璃罐子,裡面像是泡著福爾馬林的人體器官。
鬼示意她上手術台。
盛以:“……”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搖了搖頭。
又有腳步聲踢踏踢踏靠近,跟剛才那個醫生如出一轍的破鑼嗓子:“新鮮的人又來了是嗎?來,我準備好動手術了!”
鬼再次看向盛以。
沒有光的手術室裡,盛以看不清什麽。
踢踏聲越來越近,盛以的心臟跳動速度也隨之越來越快。
鬼向盛以靠近。
盛以不知道這一瞬間哪來的勇氣,她猛地伸手抓住了鬼的衣袖,聲音很小:“救救我!”
鬼頓住。
他又看向了盛以。
在門外提著手術刀的醫生按下手術室門把手的瞬間,鬼拉住盛以,打開櫃門,一起躲了進去。
醫生推開了手術室的門。
他拿起手電筒,在手術室裡晃了一圈。
破鑼嗓子再次響起:“怎麽沒人?弄錯了嗎?”
他走進手術室,再次拿起手電筒細細照明,最後,燈光停在了櫃子上。
踢踏聲又一次靠近。
盛以緊緊握住鬼的衣袖,大氣也不敢出。
鬼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頓了頓,輕輕抬起手,隔著衣服在她的腕部拍了兩下。
動作很輕很緩。
就在醫生準備打開櫃門看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聲音:“不要抓我啊啊啊!”
破鑼嗓子笑了兩聲:“原來是在那裡啊。”
踢踏踢踏。
手術室的門關上。
從極致的緊張裡脫離出來,盛以整個人像是驀地失去了力氣,猛然癱坐在了櫃子裡。
她的手還緊緊抓著鬼的衣袖,怎麽都不肯丟。
盛以隻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臟還在瘋狂跳動,脫力感傳來,她一瞬間就莫名想流淚。
淚還沒流出來,漆黑一片裡,她的聲音都開始哽咽。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麽。
可她就是下意識地叫,再下意識地往可怖的鬼身旁挪。
“江、江斂舟……”
叫出來的瞬間,盛以眼角的淚也隨之掉了下來。
鬼身體僵了僵。
盛以又挪動了些,和鬼挨得很近很近。
她的聲音都在抖:“我、我好害怕……”
鬼便像是歎了口氣。
僅容得下兩人的櫃子裡,他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
很輕,很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