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出於人道主義,她憋笑了半天后,終於還是一臉正經地清清嗓子:“姐姐,我們想借用一下你的攤子,可以嗎?”
果然。
江斂舟淡淡瞥她一眼,一副自己猜中了的表情。
找個攤子,豎個立牌,往那一坐,願者上鉤。
真不愧是盛以。
大姐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江斂舟乾淨、修剪整齊的指甲:“……也不是不行。”
還沒等江斂舟和盛以道謝,大姐就自信一笑,“但是舟舟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都得做個美甲吧?”
江斂舟:“……”
盛以:“……”
還沒等江斂舟那張嘴裡蹦出來什麽話,熱衷於“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盛以就是一個揮手,bking氣息自然流露,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準奏。”
江斂舟:“……”
大姐更開心了,正準備帶著江斂舟往攤子那裡走,便見江大頂流下巴稍揚,指了指盛以的方向,語氣涼涼的:“那我要盛以來給我做。”
盛以都已經要安心做一條鹹魚了,聞言一怔,下意識便拒絕:“我不……”
“可以啊!我怎麽沒想到!”大姐一拍手,“小姑娘你放心,做美甲可有意思了。”
江斂舟就那麽帶著幾分欠欠的笑意,閑散站在一旁。
盛以:“?”
——
所以,直到穿上圍裙坐在小攤後面,看著面前這位頂流真就施施然伸出了手的時候,她還兀自有絲迷茫。
到底是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場面的?說好的要賣票呢?
【我媽媽剛走過來問我在看什麽,我沉默好久:看別人做美甲。】
【好著急!一共有100張票呢,舟哥以以現在一張票都還沒賣出去!人隔壁都賣了快十張了!】
【前面的姐妹莫著急,我已經躺平了……你要想想,有這兩張臉放在你面前,你哪怕就著吃碗米飯都是香的,名次都是浮雲啊浮雲。】
……
大姐還在旁邊指揮。
“先來洗個手,再把指甲邊緣修一下。”
江斂舟便真就聽話地洗了個手。
他的手向來是被吹好看的。盛以望著他還在滴著水的指尖,有些神似錯亂。
高中那會兒也是,哪怕他只是作為學生代表站在禮堂舞台上發個言,她都能聽到有不少女生交頭接耳討論他。
大概是臉已經誇倦了,實在誇無可誇了,她們開始改誇別的。
盛以便頻繁聽到她們誇江斂舟的手好看。
她向來對這些不夠敏感,以前還注意不到,後來大概是真的聽多了,便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關注江斂舟的手。
確實好看。
上課時在指尖幾圈轉動的筆,不甚在意卻又圍著手指熟練拚湊的魔方,被老師點名上台做示范時拿著的粉筆……
明明太多太多平平無奇的東西,可大概是跟他的手一牽扯上,便瞬間帶了一層讓人心折的濾鏡似的。
實在是符合最標準的美學,到後來盛以畫畫時,男性的手好像多多少少都有點江斂舟的影子。
沒辦法,現成的模特就在那裡。
此刻亦如是。
不像是來做美甲的,倒像是來拍廣告的。
比起那會兒來,他的手現在看起來少了幾分少年的青澀,十指纖長,青筋微微浮現,骨節分明。
周圍似有無數目光繞著他那雙手打轉,江斂舟卻毫無所覺,自顧自地抽了張衛生紙,懶洋洋地有一搭沒一搭,擦著手上的水珠。
而後把濕透了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往椅子上一坐,隨意地便把手伸到了盛以面前。
語氣淡淡地,卻怎麽聽好像都帶著三分得意:“開始吧。”
盛以:“……”
【啊啊啊老公你的手好好看我好喜歡!!!】
【怪不得前兩年,江斂舟的粉絲在那聚眾商量給他的手買保險,這確實……】
【恨不得魂穿盛以!讓我來!】
……
洗完手之後,第一步是要再修剪一下指甲。
其實按盛以的想法來說,這一步完全也可以江斂舟自己完成——
剪個指甲而已,又不是割個腦袋。
偏偏大少爺便這麽大喇喇地往一坐,揚了揚眉:“怎麽還不動?”
大姐也幫著腔,把指甲鉗遞給盛以:“快開始吧,修得一致就可以了,再剪一下死皮,很簡單的。”
盛以沉默兩秒,拿了起來。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保持著大佬風范,努力坦蕩而自然地把指甲鉗湊過去。
江斂舟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眼卻帶著不滿的意味,把手舉了起來。
盛以:“?”
江斂舟飄著尾音:“怎麽,就讓我這麽舉著手嗎?”
?那不然呢?
旁邊的大姐看不過去了,“哎呀”一聲:“小姑娘,拿著他的手來剪啊,這樣多不方便。”
盛以:“……”
三秒後,她還是握住了江斂舟的手,低頭跟做科研一樣,認認真真地修剪起了他的指甲。
江斂舟指甲的形狀很漂亮,表面也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澤。
大姐的工具很好用,現場都是指甲鉗“哢嚓”“哢嚓”的清脆聲響。
一切都很自然。
如果可以忽略掉隔著手套也傳來的溫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