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究竟有什麽資格問呢。
江斂舟從來比誰都更清楚,說到底,她不過是在仗著江斂舟對她的喜歡而恣肆罷了。
“阿久?”外婆驚愕的聲音在盛以頭頂響起,“哎喲外婆的寶貝,怎麽了?是不是砸到哪了,哎喲心疼死我了,別哭別哭,外婆帶你去醫院。”
盛以淚眼迷蒙地抬起頭,才發現她已經坐在了地板上,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明信片散落了一地,她又連忙寶貝地拾起來,堆放在一起,抱著腿搖了搖頭。
被外婆拉起來,盛以坐在了椅子上,接過紙巾擦臉上的淚水。
可怎麽擦都擦不乾淨。
“沒、沒事,外婆……”
一開口,盛以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在發啞,甚至連說話都變得分外艱難了起來,她頓了頓,才又勉強朝著外婆露了個笑容出來,“我就是……”
她不想讓外婆知道這件事,但外婆又滿是擔憂地看著自己,盛以到最後也只能哽咽了一下,繼續道,
“……我就是太想江斂舟了。”
“……”
外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刮了一下盛以的鼻子,“你們這些小年輕怎麽回事啊,這不是才分開幾天嗎?我數數啊,哎呀也就三天!就想得直哭啊?”
盛以:“……”
外婆還在感慨:“行吧行吧,我知道你想他,哎喲喂看著你們這些小孩兒們談戀愛就挺好。早點結婚啊阿久,他去哪你都跟著,不然要是再這麽哭誰受得了?外婆可不心疼死。”
盛以:“……”
您……
別說了……
盛以向來是個不怎麽喜歡流淚的人,畢竟嘛,能輕而易舉就流淚的那還叫bking嗎?
而盛以又向來以逼王之王自居,如今驀地哭成了這樣還被外婆給看到了,已經夠尷尬的了,結果外婆還這麽調侃她……
拜托。
她盛以是會因為想一個人就哭成這樣的嗎!
眼看著盛以終於止住了眼淚,外婆也松了口氣。
但又看寶貝外孫女依然是眼圈紅紅的模樣,她生怕盛以眼哭腫,去客廳找了藥膏給盛以塗。
藥膏塗在眼周,涼涼的,舒服的同時又刺激得眼睛不自主地開始流淚。
外婆卻誤解了,歎了口氣。
盛以去抽抽紙擦眼淚的時候,驀地聽到微信視頻電話的提示音響起。
“……?”
她不解地沾了沾眼淚,抬眼看外婆。
沒等她好奇太久,視頻電話已經接通了。
“喂,舟舟?我是外婆。”
盛以:“……”
電話那邊已經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如清泉在石,水流淙淙,分外悅耳:“外婆好,阿久沒事吧?她給我發的消息我剛看到,不是故意沒回的,她是不是生氣了?”
——江斂舟就是這樣。
跟別人講話便又冷又欠揍,但跟她家人講話時,便堪稱禮貌的典范。
外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哎呀,我就說這丫頭怎麽哭成了這樣,你看看——”
盛以壓根就沒做任何準備呢,外婆已經把攝像頭調成了後置,對著了眼圈發紅、眼裡兀自含淚的她了。
“——哭得那叫一個凶啊,可把我給了嚇了一大跳。我就問她怎麽了,你猜怎麽著?她跟我說沒別的,就是想你了。”
盛以:“……”
外婆又把攝像頭調了回去,手機往盛以面前一放,盛以就猝不及防地跟江斂舟那雙桃花眼對上了。
空氣裡寂靜了兩秒。
外婆還挺自覺,偷笑了兩下,又搖了搖頭,邊說著“老了老了”邊往外走,還挺怕打擾小情侶互訴衷腸。
江斂舟的臉在攝像頭裡放大了些,似乎是在看盛以的眼睛。
盛以下意識地就要捂住,卻還是沒忍住偷偷從指縫中間看他。
便看到——
江斂舟那雙向來勾著幾分笑的桃花眼,笑意一點一點淡了下來。
盛以抿了抿唇。
沒聽到江斂舟說話,卻驀地聽到那邊傳來了些別的響動。
似乎是椅子被拖動的聲音。
她愣了愣,看著明顯開始晃動的鏡頭,又聽到了莊堯的聲音。
“江斂舟,你去哪?現在樓下還一堆記者呢,你跑哪去?”
江斂舟說話的聲音有點遠,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我都說了,那些消息你該怎麽辟謠怎麽辟謠,這麽大的工作室不至於連個這都做不好,又不是第一次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了。”
鏡頭裡出現了莊堯的身影,他似乎拉住了江斂舟:“那你現在去哪?有急事的話我找人開車送你去。需要買票嗎?拜托了大少爺,我是你的經紀人,有什麽事優先跟我商量行嗎?”
“確實挺急的。”江斂舟把手機屏幕給莊堯看了一眼,“我女朋友想我了。”
莊堯:“……”
盛以:“……”
說句實在話。
就連盛以這個當事人,都很微妙地有了那麽一絲無語的感覺。
偏偏江大少爺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任何問題,懶洋洋地朝著莊堯挑了挑眉:“我女朋友想我都想哭了,我得去陪陪她。”
莊堯:“……”
盛以:“……”
盛以明顯察覺到,莊堯說話都有些艱難了起來,“……求求你了,江大少爺,我知道您挺戀愛腦的,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麽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