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今晚上海潮和文儷會說些什麽]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薛文儷今天在外面說的那番話。
晚上,紀澤照慣例早早地就關閉了錄製。
他回自己房間,衝了個澡出來,被坐在沙發上的小祖宗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來的?”
紀青玉說道:“你洗澡的時候。”
紀澤心想還好自己有穿好衣服再出浴室的習慣。
他坐下來:“找我有什麽事?”
這麽久了,他也算了解這位小祖宗,沒事的話她不會突然過來的。
紀青玉用飽含困惑的眼神看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你為什麽又不高興了?”
紀澤:?
他否認:“我沒有不高興。”
紀青玉肯定道:“你有。”
她懶得動腿,用手撐著身體往紀澤那邊挪,蹭到他的身邊。
肉肉的小手點點他的嘴角:“你這裡在笑。”
又往下指了指他的心口:“這裡沒有笑。”
她小小年紀,對情緒的感知敏銳地叫人心驚。
紀澤想起她這份敏銳是用什麽換來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他搖頭:“我真的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些不解。”
小姑奶奶便正襟危坐,一臉矜持地望著他。
意思很明顯:什麽不懂,快問我!我幫你解決!
心裡的三分惆悵一下子減去了兩分。
紀澤靠在沙發上,望天花板:“今天的儷姨,讓我有些震驚。”
“哦。”紀青玉很認同這一點,“我也很驚訝。”
紀澤說道:“我以前以為她就是那樣的人,她真的以為我爸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對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她知道我爸有那麽多的缺點,她知道他很多事情不對,但她不在意,甚至順著他,去縱容這一切。”
“你不喜歡這樣嗎?”
紀澤搖頭:“她是我爸爸的妻子,是和我爸過一輩子的人,我有什麽不喜歡的?我只是……”
他只是費解。
他不是不理解儷姨對他爸爸的愛情。
以儷姨今天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她是個很冷靜清醒的女人。結婚之前她就很明白她喜歡的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並知道自己要在婚姻裡付出什麽。
從這十幾年的表現來看,她並不後悔,並對這段婚姻甘之如飴,十分滿足。
小姑奶奶也不懂:“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和海潮看起來也很好。你有什麽不理解的?”
“因為我是站在一個兒子的角度去看他們。”紀澤說道。
小姑奶奶繼續用那種困惑的眼神看著他。
紀澤卻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
不是在這個家裡長大的人,沒有親身體會過親生父親“失職”的人,你怎麽跟他說,他也不會明白,可能還要反過來怪你矯情。
畢竟,在其他人眼裡,擁有紀海潮這樣一個父親,他從出生起就已經站在了終點。
紀澤是在對他爸爸極度失望之下,才徹底灰了心的。
他這些年連對紀海潮都很冷淡,對薛文儷這個繼母和異母弟弟就更不用說,幾乎沒什麽了解,但家庭結構一目了然。
紀海潮是家裡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關於弟弟紀遊的成長教育都是由他一手掌控。
專、製,霸道,不給你任何選擇的機會。
他以前以為薛文儷什麽都不懂,只知道柔弱地順從丈夫,並不懂得兒子的教育,所以不敢干涉。
但顯然,她什麽都懂。
如她所說,在兒子和丈夫之間,她的心是偏的,她更愛她的丈夫。
再聯想到晚飯時候,她提起紀海潮時眉眼溫柔含情的模樣,紀澤猛地拿起桌上的溫水,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她好清醒,清醒到叫人害怕。”他喃喃道。
她愛紀海潮,她得到了紀海潮。
其他人,其他事,都比不上這個重要。
包括她自己的孩子。
紀青玉:?
她茫然地看著紀澤,說完前面那句話以後,他就一個人陷入沉思,好半天以後,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小澤?”
紀澤回過神來,伸手rua了一把小姑奶奶柔軟的發頂壓壓驚。
“別問了,這次我的困惑你是真的不懂。”
紀青玉:??
她氣咻咻:“哼!”
紀澤試圖用別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後天我弟弟要回家了,你還沒見過他吧。”
說實話,他對這個弟弟沒什麽印象,也沒什麽感情。
等到紀遊差不多懂事的時候,他已經一個人出國留學,回來以後更是直接一個人搬到了外面去住。
但是今天晚上,他難得地對這個弟弟心裡產生了一點憐愛之情。
小姑奶奶果然上鉤了:“你弟弟,那我要好好給他挑個見面禮!還有文儷的那份,一起。”
紀澤想起那堆古董,遲疑了一下:“給他們一人一塊金子怎麽樣?”
小姑奶奶已經知道古董不能隨便拿出來,而且金子在這個世界依舊十分值錢。
她之前給紀海潮和紀澤的見面禮,他們也沒有收,而是把它們和她箱子裡的其他東西一起,收進了保險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