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貨,竟然騙了筠筠那麽久。”肖之緣虛虛眯起眼,眼底閃過危險的寒光,“我不會放過他的。”
“阿緣,動手要趁早。”簡墨逐漸冷靜下來,沉聲告訴她,“既然筠筠知道真相,她肯定會追究到底,可不能讓他舒舒服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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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馮熙突然接到穆白筠的電話,欣喜若狂。
“老婆……寶貝,你現在給我打電話,要給我拜年嗎?”他做夢也沒想到,今生還能接到穆白筠的電話,頓時感覺到受寵若驚。
——一定是穆白筠回心轉意,決定原諒我。
否則她為什麽主動聯系我呢?
馮熙緊緊抓住難得的機會,連聲向穆白筠賠罪認錯,死纏爛打求她原諒自己。
“閉嘴。”穆白筠懶得聽他多說,聲音明顯透著厭惡。
馮熙賠著小心問,“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接下來,我問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好好好,你問吧。”馮熙滿心以為,穆白筠會給自己遞個台階,讓兩人重修舊好。
穆白筠整理措辭,提出第一個問題,“當年我住院的時候,你在哪裡?”
“當然在你身邊照顧你啊。”馮熙立刻給出答案,企圖勾起穆白筠心底的柔軟,“老婆,你忘了嗎?你住院的時候,我每天都給你送湯呢。”
“馮熙,請您放尊重點,不要用那個稱呼叫我。”穆白筠現在聽到他叫‘老婆’,就覺得反胃。
惡心透了。
穆白筠繼續問,“湯從哪來的?”
“我家煮飯阿姨熬的,後來她辭職了。”馮熙為了增加可信度,又補充說,“你要是想喝,我去鄉下找她回來。”
交往時,每次馮熙這麽說,穆白筠總會以‘不好意思麻煩人家’為由拒絕。
“好。”穆白筠忍著瀕臨爆發的情緒,盡量用平靜地語氣說,“你讓她再熬一次,費用我出。”
“這……”馮熙猶豫,“大過年的,不太好吧?等過兩個月,我一定讓她給你煲湯。”
“馮、熙!”穆白筠徹底忍無可忍,厲聲叫住他。
馮熙嚇得靈魂震顫,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穆白筠氣得渾身發抖,攥緊拳頭質問,“那個時候,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病房?”
“因為…”馮熙磕磕絆絆,說不出完整的話。
“回答我!”穆白筠憤怒至極,冷冷威脅道,“你真以為我查不出嗎?”
“別、別、我說。”馮熙秒慫,一五一十招供。
情況就像許雯慧說得那樣。
他仗著家裡有點小錢,橫行霸道,把規矩當成擺設。翻過攀躍山的圍欄,只為了拍攝‘酷斃了’的懸崖觀光照。
結果浪翻車,踩踏山崖的落石。他嚇得連忙離開事發現場,假裝無事發生。
後來馮熙托人打聽,知道落石砸到底下遊客,傷得還挺重。馮熙害怕承擔責任,便帶上女朋友去國外快活。
結果被許雯慧瞧出破綻,用報警逼他回國認錯。
馮熙心想著,先偷偷看看傷者的情況。要是太嚴重,他就打死不承認,免得被纏上。
那天他偷偷潛入病房,碰巧穆白筠剛剛恢復視力,虛弱地感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
馮熙鬼使神差,接受了她的謝意。
穆白筠長得漂亮,學歷高,又是江旗市首富的女兒。
就憑馮熙的條件,下輩子也入不了她的眼。
“寶貝,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馮熙卑微地道歉,低聲下氣求他原諒,“我太愛你了,只有說謊,你才願意跟我在一起。”
穆白筠沒有回應。
她握緊手機,呆呆站在窗前。
差點被刮進來的冷風吹化了。
“呵。”約莫過去一個世紀,穆白筠才冷冷笑了聲。
“我知道錯了…”馮熙甚至哭出聲,涕泗橫流求她原諒。
穆白筠語氣恢復平靜,留給他三個字,“法院見。”
掛斷電話,整個世界陷入死寂。
冬末最後的風卷起微塵,如同她過去四年破碎的年華。
穆白筠緩緩蹲下,頹然的抱住自己。
眼底的霧氣,凝成一串珍珠似的淚光,靜靜淌了許久許久。
‘嘩——’
旁邊伸出一隻手,關掉穆白筠面前的窗戶。
穆白筠低著頭,胡亂擦乾淨臉上的淚水,不願意被他看到自己哭泣的丟臉模樣。
假如溫沐澤問她為什麽哭。
穆白筠會想要當場鯊了自己,然後換個世界生活。
“外面風大,吹久了會感冒。”溫沐澤拿起毛絨薄毯,輕輕為她披上。
穆白筠才意識到,自己穿著家居服,吹了半晌風,手指已經凍僵了。
“要喝點什麽?熱可可好嗎?”
穆白筠小幅度搖搖頭,聲音染上濃濃的哭腔,“我想喝點更甜的。”
“草莓奶昔?”
“嗯。”
“那你先去我房間等一會兒。”
“哦。”穆白筠裹緊毯子,漂亮的臉哭得像小花貓似的,妝都花了。
她吸吸鼻子,朝溫沐澤房間走了兩步,又突然想起什麽,“家裡還有客人…”
“放心,已經安排他們回房間休息了。”
穆白筠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