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溫沐澤竟然答應,還問她喜歡哪個顏色。
嚇得穆白筠立刻拽住他,離開髮型設計會所,生怕自家金絲雀換個毛色。
雖然吧,她確實有點想看。
但是溫沐澤既要上學又要上班,每天拋頭露面。
穆白筠並不希望別人看見他特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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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時間飛速流逝,轉眼到了新年的第五天。
每逢過年,穆白筠都會抽出一天時間,給恩師常娟拜年。
常娟是穆白筠小學階段的班主任。
以前父母忙於工作,分身乏術,偶爾會在教育方面疏忽穆白筠。
幸虧遇到啟蒙老師常娟,教授她許多做人的道理,讓穆白筠學會自尊自愛。
常娟任職於私立小學,待遇豐厚。家裡的兒子早已經成家立業,不需要父母養育。
可常娟和丈夫依舊住在學校最早分配的老家屬院,小區裡連電梯都沒有。房子屬於小戶型,兩室一廳,連個書房都騰不出來。
兒子想為二老買房,學校要給她換大房子,常娟都婉言謝絕了。說自己住習慣了,喜歡老房子。
做老師三十多年,她手裡所有積蓄,盡數捐贈給偏遠地區的希望小學。希望那裡的孩子通過刻苦學習,擁有光明的人生。
每逢節假日,她還會去江旗周邊的希望小學送東西,幫孩子們補課,三十年風雨無阻。
“我讀小學的時候,經常來老師家裡蹭飯,好懷念啊。”穆白筠踏進熟悉的小區,腳步都變得輕快。
溫沐澤手裡拎著拜年禮物,緊隨其後,安靜聆聽穆白筠說話。
“老師家住三樓,沒有電梯,要辛苦你爬樓梯了。”穆白筠翻開通訊錄,提前給老師打個電話,通知自己到了。
兩個人爬上三樓,常老師已經提前打開門,守在門邊等她上來。
“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常娟見她手裡大包小包,故作嚴厲,“下次再亂買東西,就不許來了。”
“給老師買東西,哪能叫亂買?”穆白筠連忙狡辯,“你上次說不要保健品,我就隻帶了幾件舊衣服過來,都是我媽媽穿過的。”
穆白筠說得心虛,假裝衣服吊牌不是自己連夜剪掉的。
“你啊…”
常娟哪能看不穿她的謊話?再三叮囑幾句‘明年別買’,才肯收下穆白筠的禮物。
“進來吧,你叔叔包餃子呢,是你愛吃的餡。”常娟推開門邀請她進房間,台階下面的溫沐澤站上來。
常娟視力差,忘記戴眼睛,這才看見穆白筠後面還有個人。
“你是……?”常娟湊近些,仔細觀察他的臉。
“常老師。”穆白筠張張嘴,正準備介紹。
常娟卻搶先出聲,準確叫出他的名字,“溫沐澤!”
“嗯。”溫沐澤把自己準備的拜年禮物遞過去,“感謝您還記得我,好久不見。”
“咦?”穆白筠懵了,“你們認識呀?”
穆白筠依稀記得,溫沐澤祖籍距離江旗市有段路程,他肯定沒讀過自己就讀的學校。
那麽,他為什麽會認識常娟?
常娟似乎對溫沐澤印象深刻,熟稔的寒暄,“當然記得,前幾個月,我還跟以前的校長提起過你。聽說你給學校捐了一大筆錢,現在孩子們有了新教學樓、桌椅、課本,連操場都翻新了,大家都很感激你。”
溫沐澤謙虛地回答,“我曾經得到你們許多幫助,所以想要將這份善意薪火相傳。”
“好孩子。”常娟聲音幾度哽咽,“看見你們一批批出人頭地,我就滿足了。”
她稍稍平複情緒,讓溫沐澤進家門,這才回答穆白筠剛才的問題。
“他也是我的學生。你忘了嗎?以前老師教你們班的時候,周末都會去臨市縣城的希望小學授課。”常娟追憶往事,娓娓道來,“我第一次去,希望小學的校長愁眉苦臉跟我說,學校有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縣裡教育資源根不上,害怕耽誤他。”
“難道……”穆白筠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好苗子’是指溫沐澤?
世界也太小了。
“就是他啊,你怎麽忘記了?”常娟提醒道,“我還帶你去過兩次呢。”
穆白筠睜大眼睛,“有嗎?”
身旁,溫沐澤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小學歲月已經過去十幾年,那段記憶早已被穆白筠塵封。
而且她頭部受過傷,雖然得到最有效的救治,卻仍然留下一點點後遺症,稍微影響記憶力。
每每她回想童年記憶,總覺得隔了層毛玻璃似的。
影影綽綽,記不真切。
“當然有啊,你等我找找。”常娟說著,走進自己臥室,從床底下翻出幾個大紙箱。
箱子裡堆滿她珍藏的寶貝。
歷屆學生寫的謝師信、送給常娟的禮物、還有學生們的照片。
穆白筠見她翻出自己寫過的作文,紙頁泛黃,稚嫩的筆跡寫著:常娟老師像我第二個媽媽。
鼻子有點發酸。
“哎,有了。”常娟按照年份,找到一個大大的相冊。
相冊裡的照片有些年頭,回憶感滿滿。
常娟教了穆白筠整整六年,相冊裡大部分都是她那屆學生。多年未聯系,穆白筠早已遺忘大部分同學的名字。
重新看到他們的臉,依舊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