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兩天后。”管理者沉重地告訴穆白筠,“附近海域正處於活躍期,經常遇到小規模海嘯,偶爾遇到大規模海嘯。只要海嘯不停止,新的風暴隨時會出現。”
“我明白了。”穆白筠強裝鎮定,“放心,我會通知整個團隊。”
掛斷電話,穆白筠來到窗前。
酒店隔音太好,她又住大套房,房間外還有陽台。
所以穆白筠並沒有聽到外面風雨肆虐的動靜。
拉開窗簾,大雨傾盆。雨水被狂風刮得飄搖,緊緊貼住玻璃,形成一層流淌的雨幕。
隔著瓢潑大雨望向外面,城市漆黑一片,失去平常繁華熱鬧的影子。空無一人的街邊,行道樹在風中東倒西歪。花壇裡盛開的鮮花,要麽被雨水淹沒,要麽被狂風吹落,淪為片片殘紅。
瑞維曼婭位處沿海地段,卻甚少遇到這麽大的台風。
這是穆白筠第一次親身經歷台風,她揉揉脹痛的額角,心中的忐忑越來越大。
‘滋滋——’
寂靜中,響起細微的電流聲。
房間內的照明系統,毫無征兆閃爍兩次,又熄滅,應該是工作人員測試備用電源。
“啊呀!”穆白筠嚇得失聲尖叫,整個人感覺不太好。
“睡覺睡覺。”穆白筠拍拍胸口,努力安撫自己,“睡起來應該會好。”
躺回床上,她卻沒有半點睡意,思緒兜兜轉轉,滿腦子可怕的念頭。
萬一有更大的台風怎麽辦?
萬一永遠被困在異國他鄉怎麽辦?
萬一明天睜開眼睛,末日來臨怎麽辦?
萬一……
節奏熟悉的敲門聲,打斷穆白筠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她幾乎跑過去,急切的打開房間門。
昏黃的光照進屋內,溫沐澤直條條站在那兒。左手捧著一盞燭火,右手擋住從縫隙裡刮進來的風。
“停電了。”溫沐澤淡淡對她說,“你一個人會害怕。”
“你從哪弄來的蠟燭呀?”穆白筠原本打算嘴硬兩句,聽到他的聲音,聲音比春水還軟。
“酒店裡經常有人過生日,把他們準備的生日蠟燭收集起來,重新融了一下。”溫沐澤回答,“應急手電筒需要充電,用不了多久。”
“是哦。”
溫沐澤定定站了會兒,凝望門內的穆白筠。
沉默片刻,他再度開口,“不許我進去嗎?”
“現在很晚了,我不能邀請你進來。”穆白筠還記得他前兩天的話,將手伸過去,“你給我吧。”
“注意用火安全。”
“咦?”穆白筠有點沒搞懂,他為何突然強調一句。稍微反應幾秒,才回憶起曾經報火警的黑歷史。
當時,溫沐澤還未撕下偽裝。
面對她溫柔乖巧又清純,連半句嘲笑都沒有。
誰能想到過了幾十天,他竟然故意舊事重提。
“那麽丟人的事,你快忘掉!”穆白筠惱羞成怒。
“有點難。”
“隨便你。”穆白筠氣呼呼嘟囔,“我就知道,我做的巧克力,果然很難吃吧?”
“不是。”溫沐澤語帶笑意,糾正她的說法,“因為那時候的你太可愛了。”
“……”可愛個鬼。
結果,還是把他放進來了。
外面的風雨更加喧囂,拍打玻璃的聲音更加清晰。
穆白筠卻沒有剛才那樣忐忑了。
她匆匆跑過去打開門,還未換衣服。身上穿著酒店的浴袍,頭髮散亂。
溫沐澤倒像是習慣了,徑直登堂入室。來她房間,比回家更自在。直接挨近穆白筠坐下,借著昏暗的燭光翻看資料。
“工作?”穆白筠有意無意瞟兩眼。白紙黑字,寫滿晦澀難懂的條例。
“嗯。”
穆白筠回想被他算計的日日夜夜,悶悶地懟,“你可真忙。”
“還好。”溫沐澤留給她幾分注意,如實回答,“我進事務所,隻處理跟你有關的事,只有幾件。”
“你真好意思說。”穆白筠眼睛滴溜溜轉了圈,又朝他瞧過去,“現在呢?”
“馮熙打算通過法律渠道,追回給許雯慧的分手費。那筆錢有一部分流到你手裡,要是真的打官司,你會被牽連進去。”
“我倒是無所謂。”穆白筠立刻說,“我可以還回去。”
“為什麽?”溫沐澤停下動作,跟她分析道,“許雯慧給你的兩億,是馮家公司的固定資產。據我調查,最近幾年,他們家接到的大訂單,全部與穆氏集團有直接或者間接關系。期間還因為合作糾紛,對穆氏集團造成許多負面影響,理應做出賠償。”
“所以,許雯慧給我隨份子,也是你安排的?”
溫沐澤默認。
“難怪,我就說。”
“我會處理好的。”溫沐澤重新投入工作,輕描淡寫告訴她,“我猜到馮熙會打官司,請沈秦為他推薦辯護律師。那位律師做事嚴謹,應該會拖個一年半載。”
穆白筠疑惑,“拖有什麽用?”
溫沐澤回答,“在此之前,你起訴馮熙的案子,會先開庭。”
“……”穆白筠想起來了。
她工作忙,決定訴訟以後,便全權委托律師處理。
穆白筠聘請的律師,是溫沐澤介紹的。
當時,溫沐澤隻隨口說了句‘認識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