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筠從書包裡拿出紙巾,塞給她擦手。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國外肄業率那麽高。他們除了學習學分,還要修社會學分,挺麻煩的。”
“只要適應參加社會勞動就可以。而且,溫沐澤告訴我,留學生沒有社會學分這一項。”
設置社會學分,主要是想讓優秀大學生,為自己的國家做貢獻。
留學生身處異國,怎麽能強迫遊子為其它國家做貢獻?
“那就好,我放心了。”學妹拍拍胸口,繼續說,“我聽前輩說,能否畢業的關鍵因素,在於帶你的導師。學姐你運氣真差,他們說洛德茲是全校最難搞的導師。”
“還好吧。”穆白筠回想洛德茲其人,“我感覺,洛德茲教授挺和藹的。”
“和藹不等於他標準低啊。”學妹拍拍穆白筠的肩膀,眼裡閃爍著同情,甚至歎了口氣,“我聽其他人說,洛德茲教授手底下通過率只有50%。他很少帶研究生,為數不多的幾個,要麽拖了四五年才畢業,要麽中途換導師了。溫學長算是最順利的,應該沒有之一。”
“嘶。”穆白筠終於感受到危機,後怕地問,“我能順利畢業嗎?”
學妹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憐憫目光。
“我努力吧。”穆白筠沒有換導師的打算,決定將努力的上限再提高一點。
既然溫沐澤順利畢業的,證明‘從洛德茲手底下順利畢業’完全有可能。
既然有可能,她就應該全力以赴。
“你對學校那麽了解,打算找誰當你的導師。”
“我悄悄跟你說啊。”學妹湊近過來,“咱們這節課的導師,據說是商學院最帥最年輕的副教授。脾氣好,而且單身,我打算申請他的名額。”
“你該不會……”
“我有男朋友啦,你忘了嗎?我家寶貝親親還給我開過慶祝會呢。”學妹連忙反駁,“雖然我社交能力牛逼,但我非常有原則的。之所以找單身教授,是因為他不用兼顧家庭,有更多時間教我。”
“有道理。”穆白筠給她打氣,“加油。”
“先定個小目標。”學妹扒拉自己的雙馬尾,做了個狙擊的手勢,“這節課,讓教授記住我的名字。”
兩位女同學興致勃勃聊了十多分鍾。
周圍形成一圈無形的屏障,旁邊男生露出想搭訕又不敢的表情。
主要是,完全聽不懂她們再說什麽,只能感受到女孩子聊天的快樂。
語言不通的搭訕,真是難搞。
九點整,學校上課鈴聲響起。
授課老師像學妹說得那樣,是個年輕帥氣,約莫三十歲左右的英俊男性。他下巴留著短短的胡茬,天生卷曲的頭髮胡亂扎了個小辮子,渾身散發凌亂的美感。比起商科教授,更像個頹廢的畫家。
“今天是第一節 課,我先做個自我介紹。”老師講話的嗓音偏低,咬字方式特別性感,“我叫Portela,你們可以叫我Po。”
Portela停頓幾秒,目光掃過前排,又補充說,“遠道而來的同學,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破破。”
他說了短短兩句中文,發音挺標準,沒幾年練不出來。
學妹吐槽,“破破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敷衍。”
“是嗎?我覺得挺可愛呀。”
Portela:“謝謝你誇我的名字可愛。請問這位同學,你叫什麽?”
“啊?”原來他真的能聽懂中文。穆白筠慢吞吞起身,報上自己的名字。
“好的。”Portela打開花名冊,隨意勾了筆,“期末檢測時,我會給你加0.1分。”
才0.1分?
您不如別給。
“筠筠,你是小福星吧?”學妹追悔莫及,差點捶桌子,“早知道,也誇他了,我能不重複誇兩個小時!”
話音剛落,Portela又把學妹叫起來,詢問她的名字。
學妹以為自己有戲,美滋滋報上名字。
Portela:“企圖用語言賄賂老師,扣0.1分。”
學妹:???
等等,這也行?
“哈哈哈哈!”教室裡回蕩著快樂的笑聲。
穆白筠原本以為,高等學府的專業課,必定枯燥又深奧。
而且全程使用晦澀難懂的外語專業名詞,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能撐過第一節 課。
事實上,穆白筠的第一節 課,氛圍特別輕松。
外表像頹廢畫家的副教授,講課既專業又風趣,擅長由淺入深。遇到大家聽不懂的部分,立刻調整授課模式,舉例說明。
當他意識到,大部分同學注意力渙散,會適時講個段子。或者cue某位同學,活躍課堂氣氛。
總得來說,兩個半小時課程,穆白筠並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等到下課,Portela朝前排兩個女生使了個眼色,用標準的中文對她們說,“兩個留學的同學,請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學妹非常主動。
“啊?好的。”穆白筠原本跟溫沐澤約好,下課就去找他。意外被老師叫走,他只能給對方發個消息,解釋情況。
溫沐澤:哪位導師?
穆白筠:……我沒記住他的英文名。
穆白筠:他會講中文,說自己中文名叫破破。
溫沐澤:我知道了,你過去吧。
D大校園面積廣闊,走了好久才到Portela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