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總拿她當小孩子來看的話,胡蝶忍不住反駁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荊逾聽著,手裡的動作沒停,問了句:“你多大了?”
“十七。”
“哦,那不是還沒成年嗎?”荊逾抬頭看過去:“在我們這兒,沒成年的都是小孩子。”
胡蝶據理力爭:“可我虛歲已經十八了。”
荊逾“嗯”了聲,似是認可,但很快又說了句:“小孩才說虛歲。”
胡蝶:“……”
邵昀在一旁樂:“來來來,小孩先坐,等著大人給你們拿吃的就行了。”
胡蝶說不過他們,只能被分到跟莫海一波的“小孩”裡坐在桌旁等著開飯。
荊逾把剛烤好的幾串扇貝和蘑菇放到胡蝶面前的空盤上,見莫海抱著汽水咕嚕咕嚕直灌,問了句;“你酸奶喝完了?”
“啊,喝完了。”胡蝶拿起一串的烤扇貝,咬了一口說:“我等下喝水就好了。”
“沒事,等會喝粥吧。”
“粥?”胡蝶笑了下,說:“燒烤配粥,你們還挺養生的啊。”
荊逾瞥了她一眼,沒多做解釋。
荊逾熬了一小鍋扇貝蘑菇粥,等到四個人都在桌旁坐下時,胡蝶才隱約意識到這鍋粥可能是單獨給她做的。
莫海只顧埋頭吃海鮮,邵昀和荊逾喝著在井水裡冰過的啤酒,只有她捧著小碗吸溜吸溜在喝粥。
小院裡點著燈,飛蛾撲湧在燈下。
胡蝶喝完小半碗粥,額頭冒了一層細汗,她伸手抽了張紙巾擦汗,荊逾放下啤酒罐,說:“粥在鍋裡,自己盛。”
“哦。”胡蝶其實已經有些吃不下了,但不想駁荊逾的好意,起身又去盛了小半碗粥。
粥是剛熬好的,汩汩冒著熱氣,胡蝶盛完粥回來,手指被碗底燙得發紅,抬手摸著耳垂降溫。
剛坐下,後背一陣涼風吹了過來。
她扭頭看了眼,才發現原先一直搖擺扇風的落地扇這會被固定住,大半方向都朝著她這裡。
胡蝶摸著耳朵下意識看向坐在一旁的荊逾。
男生坐在燈光下,發帶摘下後,額前被水打濕後的碎發垂落,臉上有淡淡紅意。
喝酒時,人微仰,下頜線條清晰凌厲,喉結輕滾,酒意暢然。
他放下啤酒罐,唇間有淡淡水意,可他渾然不覺,撿了一顆花生丟進嘴裡,笑著往後一靠。
昏黃燈光下,浪蕩又肆意。
胡蝶看得莫名臉熱。
耳垂在此刻不僅起不到降溫的作用,反而愈來愈燙,身後的風越大,心跳也越來越快。
荊逾冷不丁看了過來。
胡蝶身形有須臾的僵硬,而後松開手,故作自然地用小瓷杓攪著碗裡的粥。
熱氣熏染,興許能掩蓋幾分臉紅耳熱。
“很熱嗎?”荊逾問了句,側身從一旁的冷水桶裡撈了一罐冰啤出來,擦乾淨外面的水,遞了過去:“拿著涼一會。”
“謝謝。”胡蝶接了過去,透徹的涼意瞬間從指尖傳了出來。
“早知道拿到裡面開著空調吃好了。”邵昀灌了一大口冰啤,“這才六月,等到七八月,你們這裡不得熱瘋了啊。”
胡蝶捕捉到什麽:“你不是榕城人啊?”
“啊,我不是,我東北人,跟荊逾是大學同學。”邵昀問:“你應該是本地的吧?”’
“嗯,我是。”
“你十七……”邵昀算了下:“那你今年高考啊,這會成績都快出來了吧?怎麽樣,要不要填到B市來?”
胡蝶搖搖頭:“我沒參加高考,我休學了。”
“是嗎。”邵昀喝了一口酒,以一個非常生硬的方式轉移了話題:“你這頭髮挺酷啊。”
胡蝶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發尾,也沒說這是假的,隨口應了句:“你要是想染,我可以幫你介紹托尼老師。”
邵昀跟著樂:“那算了,我要是真頂著這頭絢麗的藍色回去,我教練估計得把我摁在遊池裡打一頓。”
胡蝶意識到什麽:“你是運動員?”
“啊,不像嗎?”邵昀卷起衣袖,故意繃緊手臂顯出優越的肌肉線條:“國家一級拳擊運動員。”
胡蝶一本正經:“你們練拳擊是在泳池裡練的啊?”
“哎呦我去。”邵昀笑著搓了搓臉:“大意了,沒騙到你。”
荊逾忍不住吐槽道:“就你這智商,不被別人騙就算好的了。”
“你會不會說話。”邵昀咬著串,說:“說真的,你跟荊逾到底怎麽認識的,是不是他在街上跟人吵架,你出面替他解了圍。”
“沒有,說起來還是他救了我。”胡蝶看了眼荊逾,見他沒有要攔著的意思,接著道:“前段時間我在海邊不小心墜海,是他救了我。”
“臥槽。”邵昀忽地瞪大了眼睛。
胡蝶以為是自己墜海的事情也讓他有所誤會,下意識想解釋,但邵昀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了看荊逾,神情有些古怪,問道:“你下水了?”
“啊?”胡蝶沒明白,疑惑地看著他們。
荊逾卻不願多說,起身端起桌上的空盤,淡淡道:“你們接著吃,我再去烤點東西。”
桌上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什麽都不知道的莫海埋頭吃得正歡。
邵昀收起之前開玩笑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沉默著喝完易拉罐裡最後一點酒,拿起桌上的打火機跟煙盒,說:“你們吃啊,我去外面抽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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