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梵搖頭歎息:“不懂愛情,所以你才一直孤寡孤寡。”
雖然她也挺不懂的。
白妙言當然有恨,可江承宇這麽多年來為她奔走輾轉、不離不棄,她看在眼裡,怎會無動於衷。
追妻火葬場,沒有衝突沒有狗血,沒有幾個為男女主愛情犧牲的炮灰,那火還燒得起來嗎。
“不過,”謝星搖心下一動,“方才說書先生有一句話,狐妖為了白小姐才變成男人……這是什麽意思?”
晏寒來抬眸:“他是靈狐。”
他極少主動接話,察覺到謝星搖的驚訝,漫不經心別開目光:“相傳靈狐以色事人,最擅巧言令色、蠱惑獻媚,甚至連男女之身,都是為了他人分化而成。”
謝星搖:“……啊?”
“初生的靈狐無男無女,需得死心塌地愛上第一個人,才會定下身份。”
晏寒來笑得輕蔑冷淡:“若愛上女子,那就變為男人;愛上男子,便成為女人。”
他顯然十分厭惡這個種族。
想來也是,晏寒來這種隻關心打打殺殺的角色,自始至終與風月之情搭不著邊。
謝星搖不服氣:“當然不是啊!”
少年垂眸看她,琥珀色瞳仁晦暗不明。
“雖然變男變女取決於心上人的性別,但喜歡上對方、真正下定決心要改變的,歸根結底是他們自己吧。”
她站得有些疲累,輕輕跺兩下腳跟:“不會被強迫,也不會被誘導,始終跟隨自己的意願。而且這樣的感情很純粹呀,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纖細是強壯、是不是符合世俗的許多規矩,喜歡就是喜歡,單純對某個人心動而已。”
她被自己說服,點頭下結論:“好浪漫!”
晏寒來沒出聲,不耐煩似的側開臉去。
與此同時,人群傳來似曾相識的嗓音:“你……謝星搖?”
謝星搖仿佛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瞬間挺身站直。
“那、那不是江承宇他娘嗎?”
溫泊雪嘶了口氣:“她怎麽到這兒來了……我們沒易容!”
易容需消耗不少靈力,他們剛從醫館出來,距離江府尚遠,加上江承宇日日夜夜不出房門,一行人理所當然卸下防備,清一色頂著原本相貌。
要是讓江承宇知道謝星搖活著,為了不被仙門報復,他定會先下手為強。
謝星搖一顆心倏地上揚,竭力穩住神色,迎上江母目光。
婦人面帶輕蔑:“承宇已快成親,你莫非不清楚嗎?還在鎮中晃悠,莫非想來吃喜糖?”
看來她並不清楚暗淵之中的變故。
江承宇一心復活白妙言,摘得靈草後,必然立刻去了白妙言的房屋。像謝星搖這種小角色的去向,用不著大肆宣揚。
分明在不久之前,狗男人還腆著臉叫她“搖搖”。
“怎麽辦?”
溫泊雪傳音入密:“她如果告訴江承宇你還活著,事情就麻煩了。”
月梵緊跟其後:“要不把她殺了?反正這一家子殘害廣大人民群眾,不是什麽好人。”
“殺了她,江承宇更會對我們追查到底。”
謝星搖不動聲色:“只能試試……讓她自己不說出去。”
溫泊雪懵:“讓她自己?賄賂還是威脅?她不缺錢也不怕你,兩種方法都行不通吧?”
他還在納悶,身側的謝星搖已上前一步:“江夫人。”
江母對“謝星搖”的態度很差。
原著裡提到過,因為早年那場除妖,母子倆都對仙門中人深惡痛絕,不管謝星搖或白妙言,都只能得到她的冷眼相待。
偏生江承宇愛極了白妙言,後來愛屋及烏,有點兒把謝星搖當作她替身的意思,由此一來,與母親爆發過不少矛盾。
江母極力趕她走,江承宇竭力勸她留。
這一點,或許可以試著利用。
“我自然知道大婚將至,救活白姐姐,也有我的一份功勞。”
謝星搖笑道:“承宇對我十分感激,邀請我去婚禮做客——他今日還傳訊告訴我,府中來了二十余名樂師,煩得很呢。”
“高手啊!”
月梵小聲分析:“在江夫人的認知裡,謝星搖今天沒進江府,絕不會知道得這麽詳細,只有可能從江承宇那兒得來消息。她此話一出,絕對能讓對方深信不疑,覺得她仍和江承宇有所往來。”
溫泊雪呆呆點頭,晏寒來沒什麽表情。
江母果然著急:“他都要成親了,你還纏著他做什麽!”
“這不是還沒成親嗎?”
謝星搖笑笑:“夫人,我已決定要一生一世守在他身邊,十年五十年,他總有願意看我的一天。您見過我與他相處的情景,他不像對我毫無感覺,對不對?”
江母本就厭惡仙家弟子,之所以著急趕她離開,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原因。
江家母子殺害了不知多少無辜百姓,謝星搖執意留在這裡,倘若某天引來仙門中人尋她回去,到那時候,連喜鎮裡的惡妖必將被連根拔除。
江母冷嘲熱諷罵不走謝星搖,又不能殺了她引來凌霄山,威逼不行,剩下的法子恐怕就是——
婦人咬牙:“十萬靈石,離開我兒子。”
猜對了,利誘。
月梵:“我……我靠。居然是言情小說套路之二,男主他媽的甩錢勸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