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
前有她用疾行術飛快喝藥,後有溫泊雪用定身咒扮高冷,誰看了不說一句八仙過海顯神通。
難怪她一直覺得二師兄像座冰雕,原來不是因為性格清冷,而是很單純地,他臉僵了。
謝星搖展顏:“能想出這個法子,厲害厲害。”
溫泊雪耳根湧起薄紅,摸摸後腦杓:“我演技一直很差,思來想去,只能這樣做了。”
演技。
這個詞語一晃而過,她望著身前青年,莫名覺得“溫泊雪”這個名字,有那麽一點點耳熟。
謝星搖思忖半晌,恍然大悟:“溫泊雪……溫博學!你就是拿了前年金掃帚——”
她說到一半,顧及對方顏面,識趣住了嘴。
在二十一世紀,作為小糊咖的“溫博學”絕對算不上出名,直到金掃帚頒獎,最爛男演員新鮮出爐。
溫泊雪苦笑:“就是我,全劇從頭到尾沒變過表情、被網友罵‘服裝店塑料男模修煉成精’的那個。你呢?”
“我就是一普通學生,倒霉出了車禍。”
謝星搖雲淡風輕跳過這個話題:“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晏寒來這種角色,帶在身邊不安全吧。”
他這才後知後覺:“對哦,他是潛伏在我們這邊的大反派!要不咱們付了藥錢就溜?”
“恐怕溜不掉。”
謝星搖眸光輕動,望向另一邊的黑衣少年:“他一直覬覦神骨,而神骨究竟在何處,只有凌霄山知道。就算我們拒絕同行,他也一定會悄悄跟在身後。”
晏寒來沒興趣和他倆搭話,半垂長睫靠坐在床,想必是在打坐靜思。
他鼻梁高、眼窩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襯得側臉輪廓雋秀流暢,兼有幾分凌厲銳氣,但又因神色靜謐,在陽光下如同一隻矜嬌的貓。
細細看去,耳上還有個通紅如血的墜子。
隻一刹,琥珀色的眸子朝她轉過來。
偷看被當場抓包,謝星搖笑得面不改色,一邊向他揮手打了個招呼,一邊轉過頭來,冷靜分析:
“而且你也有任務吧?任務顯然在把我們往原著的方向引,晏寒來好歹是一個重要角色,按照原有劇情,不可能讓他提前離場。”
她眉心一動,語氣加深:“不過……雖說有任務,但如果我們選擇不接受,那會怎麽樣?”
“我的上一個任務,是來醫館找你。”
溫泊雪應得飛快:“我本想脫離原著劇情,離連喜鎮越遠越好,結果腦袋疼得受不了,最後差點炸掉。”
也就是說,任務是強製性的。
這就更奇怪了。
任何行為都有相應的目的,更何況是這種大費周折的穿越。
謝星搖不相信世上真有月老會做慈善,辛辛苦苦扭轉一次時空,只為了像小說裡那樣製造一次浪漫邂逅,幫助女主人公攻略男主角。
但這背後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是誰一手促成了他們的穿越,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再然後,就是連喜鎮的除妖任務。”
謝星搖揉揉太陽穴:“你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溫泊雪點頭:“知道!狐妖殺人挖心、用來增進修為,我和你會聯手把他除掉——你認識那隻狐妖,對吧?”
“嗯,江承宇嘛。”
按照原文進度,他順利從暗淵取得仙草,今時今日,已將白妙言復活。
“江承宇偽裝成商賈之子,在連喜鎮中連殺數人,修為絕對不低。”
她細細回憶,眉頭蹙起:“我記得劇情是,江承宇成功復活白妙言,二人隔著血海深仇卻又彼此相愛。我和你偽裝成樂師混入府邸,查明他的真實身份後,最終將狐妖親手除掉。”
溫泊雪長歎口氣:“而且在江承宇死掉之前,白妙言得知他殘害無辜百姓,死活不願和他在一起,為了讓他永失所愛,當場拿劍自刎。婚禮變葬禮,有夠慘烈。”
謝星搖輕嗤:“那叫狗血。”
倘若她是白妙言,隻恨不能把渣男捅成馬蜂窩,他刺一劍,就該還他十刀。
用傷害自己來報復別人,想不明白是哪門子邏輯。
“不過——”
她說著一頓:“江承宇的宅邸設了結界,外人沒辦法隨意進出。在原文裡,恰逢他為籌備大婚典禮,在連喜鎮內廣聘樂師,溫泊雪擅長古琴,這才順利進去……你會嗎?”
溫泊雪朝她眨眨眼。
溫泊雪唇角往下一咧:“對不起啊,我從來沒學過樂器。”
精通古典樂器的人本就不多,謝星搖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輕聲笑笑:
“不礙事,古琴我會上一些,不妨去試試。要是不能通過,還有其他辦法。”
她說得溫言細語,沉默不語的青年坐在一旁靜靜聆聽,眼底隱隱泛起亮色。
像是狗狗抬起一雙人畜無害的眸。
謝星搖被看得一噎:“怎麽了?”
溫泊雪靦腆摸摸鼻尖:“我只是覺得,你好厲害。”
“你會彈古琴,會看字畫——還是個大學生!”
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學歷不高,什麽都不會,只能拖後腿……演戲的時候也是這樣,全劇組都希望我好好發揮,我也想演好給大家看,結果一開拍就緊張,表情全都很醜很奇怪。”
甚至有人指著鼻子告訴他,要不是有張不錯的臉,像他這種廢物,絕不會有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