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搖揚唇笑開:“我也覺得。樓厭嘛,體恤民意。”
晏寒來十分配合,順著她的意思接話,似笑非笑:“銳意圖志。”
韓嘯行點頭:“賢明果決。”
月梵在腦子裡搜刮一番:“節儉愛民。”
溫泊雪:“嗯……那個……”
溫泊雪靈光乍現:“是個好人!”
他們表現得過於狗腿,店主欲言又止,略顯嫌棄。
角落裡的樓厭耳根通紅,緊抿薄唇一言不發,半晌別過腦袋,不聽也不看。
……成語培訓班出來的嗎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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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魔尊這個導遊陪在身邊,謝星搖從頭到尾吃吃喝喝,優哉遊哉從沒停過。
晚飯被安排在城中最高的酒樓,樓厭是個滿分的東道主,特意備好珍饈美饌、陳釀佳肴,只等他們入樓。
吃飽喝足,天已入夜。
此時華燈初上,滿城琳琅,正是觀賞夜景的絕佳時機。
離開酒樓,溫泊雪和韓嘯行還在商量該去哪兒瞧瞧,忽聽月梵斬釘截鐵道:“往東邊。”
溫泊雪沒反應過來:“啊?”
沒有得到更多解釋,月梵飛快瞥他一眼,將他、韓嘯行與樓厭強行拉到身邊,順勢推走。
臨走前不忘揮揮手:“晚安!”
月梵師姐帶著其他人溜了。
謝星搖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長街拐角,聽身邊那人輕笑一聲。
晏寒來:“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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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場小型約會。
謝星搖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這會兒歡快又雀躍,一把抱住晏寒來手臂。
他不太習慣如此親昵的姿勢,感受到突如其來的熱氣,呼吸頓了頓。
魔域是個好地方,魔都作為繁華的中心地帶,更加引人入勝。
燈火流轉,恰如遊魚驚龍,火樹銀花連綿不絕,恍若白晝。
街邊盡是新奇有趣的商販小鋪,靈力浮躍,魔氣流連,影影綽綽間,裹挾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暗香。
歡歡喜喜吃下最後一口點心,謝星搖給自己用了個除塵訣,嘴角碎屑消散無蹤,徒留淡淡甜香。
晏寒來被她投喂了不少甜點,見狀垂眼:“還要麽?”
“都說人有兩個胃,其中一個飽了,另一個還連在舌頭上,永遠覺得不夠。”
謝星搖正色:“你呢?”
這句歪理被她說得認真,晏寒來挑眉輕笑:“只可惜我的口舌不比謝姑娘能說會道、變通靈巧,在吃食品鑒一事上,亦是遠遠不及。”
還“吃食品鑒”,說辭有夠文雅。
說白了,不就是在笑話她的歪理邪說。
謝星搖習慣性回懟過去:“是嗎?我看晏公子的口舌也靈巧厲害得很。”
她說話時沒經過大腦,等意識到這句話有些歧義,已經沒辦法收回。
謝星搖沉默一刹。
她反思,她懺悔,當話音落下,她腦子裡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親起來的時候,的確挺軟挺靈的。
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條街巷的盡頭,往前是死胡同。若想離開,要麽原路返回,要麽繞去右側的一條小路。
巷道幽寂,她正想問問晏寒來的主意,眼前突然劃過一簇明麗亮光。
“砰”聲在頭頂張揚響起,起初只有孤零零一道,沒過一會兒,似是對它的回應,四面八方炸開多不勝數的亮光。
樓厭告訴過他們,新政始頒,魔域百姓們從未得到過如此人性化的假期,對新政很是歡喜。
在每個休息日裡,都能見到一場小小的煙火慶典。
巷道狹窄,被高聳的房簷擋下視野。謝星搖努力往上望,奈何黑影重重,只能窺見房簷邊角的幾點亮色。
晏寒來看她一眼:“不如上去?”
事實證明,房簷上的視角寬敞了千倍萬倍。
被晏寒來環住後背領向屋脊,謝星搖吸了口悶熱的晚風。
今夜月明星稀,天邊一輪渾圓昏黃,像暈在宣紙上的墨,模糊浸開。
恰好這會兒走得累了,謝星搖坐上屋脊,長出一口氣。
煙花朵朵綻開,皆如曇花一現,頃刻湮滅。
她好心情地伸個懶腰,心念一動,抬起右手。
與此同時,化妖丹發作,在頭頂生出一對貓咪耳朵。
貓咪耳朵比狐狸的小些,摸起來手感差不多,都是毛絨絨的,泛著薄熱。
只不過……都說動物的耳朵非常敏感,她左戳右戳,為什麽感覺平平如常呢?
第不知多少次揉捏耳朵卻毫無感覺,謝星搖困惑皺眉。
然後就整個身子顫了顫。
——晏寒來冷不防地抬手,食指微熱,落在她耳朵尖尖,隱隱旋了個圈。
旁人的觸碰和自己碰來碰去,感受截然不同。
他力道不大,稱得上輕柔,指尖落在耳尖,立馬牽引出無影無形的微妙電流,自耳朵生出,一直蔓延到側臉、脖頸和胸腔裡頭。
貓耳用力一晃,謝星搖睜大雙眼。
晏寒來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看她,沉默須臾,眼尾稍彎:“想試試嗎?”
他問得含糊,謝星搖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試試”是指什麽。
這是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和表情。
她抿唇點點頭,懷揣著幾分緊張和期待,向晏寒來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