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離譜。]
月梵大呼震撼:[這些魚住在同一個魚塘裡,居然挺和諧。]
少年笑意不減,繼續道:“對了,你離開幽都這段時間,好幾個姑娘托我給你送去香包——香包全都通過窗戶,放你書桌上了。”
“嗯。”
[離譜到家了。]
曇光目瞪口呆:[他們身為大妖的寵侍,居然毫不猶豫收了人家小姑娘的香包,還能當著大妖的面提起這一茬。]
再看雀知,竟是滿面的雲淡風輕,仿佛事不關己,悠哉悠哉。
“怎麽了?”
許是覺察出他們的注視,雀知噗嗤一笑:“覺得奇怪?”
她面色如常,語調懶散:“幽都麽,不就講究一個隨心所欲。我和他們只求你情我願,其余時候互不干涉——我尋了這麽多寵侍,總不能奢望他們對我一心一意吧。”
……太厲害了。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大妖的風范。
雀知說罷繼續前行,謝星搖乖乖跟在她身後,穿過條條長廊幽道,來到一座小樓前。
順理成章地,吸引來了不少視線。
謝星搖從小到大這麽多年,頭一回真正體驗到了,什麽叫“享樂窩”。
俊秀挺拔的少年青年分散在各處角落,或是清冷出塵,或是白淨靦腆,又或是嬌縱肆意,無一不對雀知恭恭敬敬,接連上前搭話。
妖族大膽,好幾個少年人湊上來詢問她和月梵的名姓,謝星搖逐一回答,得來對方的友好微笑。
晏寒來不勝其煩,大概覺得他們太過鬧騰,微微蹙了眉頭。
“見笑了,他們性格如此,很難管教。”
雀知打開小樓房門:“請進。”
謝星搖跨步而入,只見房中空寂昏幽,四下空空蕩蕩,唯有中央畫著一道陣法,一顆浮影石懸在半空。
“這是我搜集而來的證據。”
雀知關上房門,指尖掐出法訣,朝著法陣一指。
靈力溢出,將陣法轟然點亮。
下一刻,半空有畫面浮現。
謝星搖沒再說話,凝神看去。
第一幅畫面,夜色深沉,暗如潑墨。
四下悄無聲息,城主府中,忽有一簇暗光閃過,稍縱即逝。
月梵皺眉:“這是……”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認出這是仙骨之氣。
旋即畫面一轉,來到第二幅景象。
夜半街頭,兩人迎面走來。
一人是個魁梧青年,另一人身著漆黑鬥篷,看不清相貌,只能分辨出大致身形。
二人一左一右,即將擦肩而過時,黑鬥篷兀地一頓,輕輕撞上青年胳膊。
這不過是個小小插曲,青年並未在意,徑直離開。
沒過多久,謝星搖望見無比詭異的一幕——
青年走出半條長街,就在一個拐角,突然消失了蹤影。
“這是怎麽回事。”
曇光看得呆住:“一個大活人,隻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月梵蹙眉:“黑鬥篷的動作很可疑,他應當做了什麽手腳。”
“不錯。”
雀知淡聲道:“你們倘若見過城主,會發現他的體態與黑鬥篷有九成相似。”
“如果這是城主……”
溫泊雪端詳空中定格的畫面:“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倘若我能捋清前因後果,就不會任憑他胡作非為這麽久。”
雀知搖頭:“近百年來,幽都偶爾會有人莫名失蹤,有小孩有老人,也有正值壯年的年輕人,彼此之間毫無關聯。”
她一頓:“很有意思的一點是,浮影石裡消失的青年男人,曾聲稱失蹤之事與幽都一位大人物有關,他定會調查到底——據我所知,所有嘗試追查這件事的人,全都不明緣由失蹤了。”
謝星搖留了個心眼:“前輩是從何處得來這些影像的?”
“我調查多年,矛頭漸漸指向城主,卻苦於沒有證據。”
雀知聳肩:“於是我在城主府外潛藏了整整六十天,可惜隻得來這些線索。”
城主府中的白光,大可解釋為靈力湧現;至於黑鬥篷,壓根辨認不出身份。
就算假定黑鬥篷就是城主,他究竟如何讓人憑空消失,也是個大問題。
毫無關聯的人們陸續失蹤,而幽都城主的修為突飛猛進,基本可以斷定,城主和沈修文一樣,在用魂魄滋養仙骨。
謝星搖想著蹙了眉。
但是……比起沈修文的夢境殺人,他的手段顯然不同。
另一邊,沉默許久的晏寒來終於開口:“前輩已近化神修為,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們這群小輩?”
雀知哼笑一聲。
“雖然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但那廢物殺人奪魂,絕不會有錯。”
她緩聲道:“穆幽手裡有個很神奇的仙家法器,名曰九重琉璃塔,從第一眼見到它起,我就覺得那玩意兒的靈力洶湧到不正常……甚至隨著年歲推移,越來越濃。”
謝星搖愣了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穆幽”正是城主名姓。
不愧是大妖,已經開始稱呼他為“那廢物”。
月梵恍然大悟:“前輩覺得,他在用魂魄滋養九重琉璃塔?”
雀知點頭:“方才浮影石裡的第一幅情景,城主府內散出了暗光——我當時親身在場,暗光的氣息,正是九重琉璃塔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