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塵勾著唇,愉悅地盯著她動作。等她收拾好後,語氣促狹地,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適才婧兒在屋子裡說的那番話……”
顏婧兒頓時頭皮發麻,努力裝死。
她彼時不知顧景塵就在外頭,因著心裡有氣,就對秦夫人說了那番大言不慚的話。
什麽顧景塵說婚事不算就不算,說讓她留下來她就留,後頭還說了些什麽,她已經想都不敢去想了。
他都還沒承認喜歡自己呢,結果她又一不小心把心窩子的話掏了出去。
實在吃虧死了!
她想!
她越想越鬱悶,擦完汗,帕子也不疊好,徑直扔給顧景塵。破罐子破摔道:“我說完忘記了,你也莫提醒我,我不想聽。”
顧景塵呵一聲低笑:“我若是忍不住說出來,不小心提醒了…”
“那你就忍著!”顏婧兒凶巴巴。
“好好好,我忍。”顧景塵好脾氣地應,隨即又道:“我不說,但我會幫婧兒記下。”
“……”
“還想去何處逛嗎?”過了會,等她看起來清爽些了,顧景塵問。
顏婧兒搖頭。
下一刻,顧景塵又牽起她的手:“既如此,我們回客棧收拾東西,今日就回京。”
“不是說明日回嗎?”
“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麽?”
顧景塵停下,目光飽含柔情,一字一句道:“我要回去向未來夫人提親,免得……”
“……”
顏婧兒對上他的眼睛,立即燙似的別開。
顧景塵繼續道:“免得她又哭鼻子。”
“我何時哭鼻子了?”
“適才在門口看到了。”
“……”
第55章
回客棧吃過午飯後,顏婧兒照舊歇了個午覺,醒來香蓉便跟她說顧景塵喊她過去。
顏婧兒狐疑地來到隔壁屋子,叩了叩門,顧景塵略微困倦的聲音傳來。
她推門進去,就見顧景塵靠在椅子上闔眼揉捏眉心,他面前擺著許多卷宗和信箋。
“大人沒歇午覺麽?”顏婧兒問。
顧景塵掀眼,眼尾略帶一點紅,唇角弧度輕輕淺淺:“醒了?”
“嗯。”顏婧兒抬腳進門,問他:“大人喊我來有何事?”
顧景塵視線在屋內環顧一圈,說道:“你幫我收拾收拾,這些都要帶回京城。”
顏婧兒也跟著看了一圈,書架上有些書和卷宗,桌面上還有好幾摞信箋。這些東西平日都是小廝幫他收拾整理的,顏婧兒狐疑地走過去,嘀咕道:“大人為何總愛使喚我?”
聞言,顧景塵偏頭看過來,他依舊是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顯得慵懶且疲憊,連唇角的笑都帶著點漫不經心。
然後,突然就說了句:“小廝礙眼。”
“?”
“……”
顏婧兒抿了抿唇,強行忍住臉不紅,覺得顧景塵這個男人如今是愈發的不矜持了。
她把架子上的卷宗和書卷抱下來,放在旁邊的小桌上,按著分類整理。其實這些小廝每日都有整理,收拾起來也不麻煩,顏婧兒沒事可做,索性當打發時間,動作慢吞吞的。
還邊好整以暇地欣賞顧景塵的字跡。
她見過顧景塵寫字,百輝堂也掛了一副“海納百川”,字跡遊龍走鳳氣勢如虹,幾分內斂沉穩,又有幾分凌厲狂放。
但顧景塵在卷宗上寫的字跡卻又不一樣,筆勢雖霸道,但極其工整、清晰。顯然這人平日裡處理庶務都極其認真仔細。
顧景塵默默看了會她的側影,便重新坐直身子,提筆繼續回各處送來的信。
午後安安靜靜,隻余偶爾翻書和寫字的聲音。
這樣的溫馨,驀地令顏婧兒覺得美好,甚至令她產生一種老夫老妻相處的錯覺來。
這個想法很羞臊,她悄悄扭頭看了眼顧景塵。他坐得端正筆直,看卷宗的時候,眉頭不自覺地繃緊,眼瞼下壓,透著些嚴肅。
顏婧兒視線繼續往下挪,劃過他輪廓銳利的下顎,再到脖頸。他的脖頸顯得很結實,不是纖細的那種,喉結線條冷硬突出,偶爾還滑動一下。
中衣的領子永遠都是雪白的,襯著他略白皙的皮膚,顯得這人乾淨清爽。
他身材看似清瘦,實際上肩膀寬厚,許是因習慣使然,在任何時候都是挺直脊背,給人一種正氣浩然的感覺。
這個男人,即便是坐著,都令人賞心悅目。
顏婧兒想。
“好看嗎?”
忽然,他聲音清潤愉悅地傳來,在靜謐的屋子裡格外突兀,唬得顏婧兒大跳。
她像做賊似的心虛地收回視線,囫圇反駁:“我又不是在看你。”
“我也沒說你看我。”
“……”
明晃晃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顏婧兒暗暗唾棄自己笨死了。
顧景塵唇角微勾,放下筆,朝她伸手:“過來。”
“乾、幹什麽?”
顏婧兒狐疑地看他,經不住他的目光,還是遲疑地挪腳過去。
而後視線落在他張開的那隻手上,有點局促。
兩人雖然早上牽過手,但那時情勢不比此時。這會兒,屋子裡孤男寡女的,她很不好意思。
顧景塵顯然沒這種覺悟,見她半天沒動作,直接握住她的手拉到近前,不過很快也就放開了,神態極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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