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路知宜最終接了。
還沒等自己開口,秦霄南急躁地聲音先落了過來:“你是不是瘋了?”
“誰瘋了。”路知宜皺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不懂?那我說清楚點,那個姓程的,你們什麽關系?”
路知宜雖然心虛了半秒,但還是鎮定回他:“我們什麽關系關你什麽事,你憑什麽這樣質問我。”
“就憑我們七月要訂婚,憑你就快是我未婚妻!”
再聽到這些話,路知宜已經可以坦然面對,她平靜地說:“我不會跟你訂婚,我也不會是你的未婚妻,秦霄南,你也會有更好的人生,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們都應該尋求自己的理想生活,而不是做父母的提線木偶不是嗎?”
這是路知宜第一次這樣認真跟秦霄南說話,字字真切,秦霄南能聽出她的誠意。
至少最初,那個先不願意做父母提線木偶的是自己。
可秦霄南也不甘。
他冷冷問路知宜:“你真的想好了嗎,他那樣的身份。”
路知宜以為他在指自己和程溯的師生關系,堅定告訴他:“無論什麽身份都好,我隻遵從自己的心。”
說完這句,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問秦霄南:“你為什麽突然跟我說他,你是不是找過他了?”
秦霄南倒也坦蕩:“是,我找了。”
“你……”路知宜一時氣急,“你怎麽這樣,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能拿他那樣的人怎麽樣?到底是誰過分?我才是和你有婚約的人,你卻一直站在他那邊?路知宜——”秦霄南的自尊破碎,失望透頂,“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通電話不歡而散。
掛斷後路知宜平靜了會,愈發反感起了秦霄南。
——什麽叫“他那樣的人”
是不是在他們紈絝少爺的眼裡,錢可以衡量一切,普通老師都不配被尊重。
還有他最後那句言辭激烈的話。
後悔?
路知宜看向窗外夜色,回憶白天和程溯一起飛行的畫面,心想自己怎麽可能會後悔。
每天風雨無阻接送自己上下課的是他,耐心給自己講題的是他,不開心的時候鼓勵自己的還是他。
這孤單的幾個月,自己的生活處處可見他的影子。
路知宜或許還不夠成熟,還看不透這世界的許多道理,但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剛剛說出的那句話。
也是程溯教她的——
勇敢向前,遵從自己的內心。
-
從便利店離開,十分鍾後,程溯驅車到了俱樂部。
池銳引他到了V3包廂,告訴他裡面有個客人點名要見他。
以為是從前認識的哪位老板,程溯沒有多想,直接推開了門。
卻不想,包廂裡坐著的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穿著珠白的真絲套裙,年齡不大,估計四十歲上下,氣質端莊優雅。
她身邊還有隨行的幾名男性,穿著打扮看起來都不像普通人。
在程溯推門進來的那一刻,這幾個男的也都倏地起立。
行禮似的站直,畢恭畢敬。
程溯印象中並不認識他們,但他還是朝女人伸出手,常規社交:“你好,找我?”
女人回握住他,“你好,程溯。”
一行人坐下,女人做了自我介紹,“我姓林。”
程溯沒接,等著她之後的話。
果然,女人又說:“早就聽說安寧有這麽一位能乾的溯哥,今天總算見到了,很高興認識你。”
程溯不喜歡聽這些場面話。
他往沙發後面靠了些,“林小姐如果找我有事,不如直說。”
女人卻只是笑笑,“沒什麽事,只是想認識一下你。”
她往空杯裡倒了點酒,遞過來:“跟你喝一杯。”
說實話,這些年見慣形形色色的客人,程溯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他原本就沒耐心,更別提現在心裡還裝著事。
“那只有抱歉,失陪了。”
程溯沒給面子,直接站起來朝外走,女人倒也不急,淡淡留了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
她似乎話裡有話,程溯腳下微頓,卻還是沒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門關上,包廂隔間裡才緩緩走出來兩個身影。
女人回頭望她,笑了笑,“謝謝,讓我見了他一面。”
梁美嵐神色平平,甚至可以用不友好來形容,“別謝我,我只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看完就走吧。”
女人起身告辭,走前不知想起什麽,又問梁美嵐,“聽說他和本地一位周家的公子起了衝突,不知道……”
梁美嵐直接打斷她,“這些都與你們無關。”
女人微頓,隻得作罷,轉身說了再見。
人走了,跟在梁美嵐身邊的保鏢才好奇問:“這是溯哥什麽人?”
梁美嵐沉默了許久,卻也只是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那邊,程溯對包廂裡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離開後去了休息室,池銳也在,和幾個服務生玩著牌。
自從周珩在名臻大鬧一場卻被程溯收拾得服服帖帖後,俱樂部幾乎無人再生事。
平日裡偶爾有幾個喜歡對女服務生動手動腳的,只要知道程溯在店裡,都會規規矩矩,十分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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