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如果抱著我,會不會好點?”
夏皎聲音乾巴巴:“我沒試過,大概會?”
溫崇月:“那我們試一下?”
夏皎:“好。”
溫崇月躺在椰奶和無花果葉香味的柔軟溫暖中,夏皎貼靠過來,張開雙手,摟住他。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沒有太多經驗,調整了好久姿勢,夏皎一直在抖,她想要控制一下,但心跳不聽話,總是蹦蹦噠噠到想要從她胸口跳出來。溫崇月也有些傷腦筋,不是硌到她的身體就是不小心壓到胳膊,還有壓住頭髮的風險。
對於女孩子來說,頭髮是很珍貴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人都能接受的睡姿,溫崇月一手摟過她的脖頸、讓她脖子正好枕在自己胳膊上,另外一隻手由著她抱住。
夏皎終於可以舒服地閉上眼睛,她說:“不冷了。”
溫崇月輕輕地唔一聲。
“我想,”他說,“從節約的方面考量,或許以後我們只需要一個被子。”
夏皎說:“真好,那曬被子的時候只要放一個曬被架就可以啦。”
額頭抵在溫崇月胸膛上,夏皎慢慢地閉上眼睛,她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清新乾淨,像雨後的松林。
臥室安靜,外面小雨滴滴答答恰恰恰,藏在角落裡的苔蘚悄悄生長,夏皎縮在溫崇月胸膛中,慢慢睡著。
夏皎和上海的第一次接觸,其實來源於初中補習,溫老師給班上學生發的進步獎品。
輔導班的時間並不長,只有一個暑假,十分短暫。
一周一次測驗考試,溫崇月從第一場測驗結束後就告訴他們,今後看學生的名次進步情況,每次測驗中進步最大的學生將會得到一份獎勵。
夏皎在第四次的測驗中才拿到獎勵,是一個漂亮的筆記本,中間夾了一張上海某地的明信片,蓋著店裡的路標印章。在此之前,上海隻存在於夏皎看過的影視劇中,但那個時候,夏皎描摹著明信片背後的印章,忽然想要過去看一看。
可惜初中的夏皎不可能說服爸媽、讓她一個人出去玩。
而現在的夏皎和溫崇月,也沒有去成上海。
在準備訂票的前兩天,溫崇月接到北京的電話,他的父親在浴室中不小心摔傷了,左手輕微骨裂。
夏皎立刻請了假,跟隨溫崇月趕回北京。
抵達的時候,手術已經做完了,溫父還在休息。請來的護工三十多歲,十分自責:“我不知道溫教授摔倒了,當時也沒聽到聲音……”
“沒事,慶姐,”溫崇月安慰她,“聽醫生說,你也一晚上沒休息了,先去睡覺吧。這邊有我和皎皎。”
慶姐點點頭,等她走了後,溫崇月才讓夏皎去暫時休息一會兒,夏皎不肯:“你守著爸爸吧,我去買些早餐回來。”
她看得出來溫崇月有些神思不寧。
人上了年紀,最忌諱的就是摔倒,傷筋動骨,更何況溫父心臟本身就出了些問題,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溫崇月不勉強,囑托夏皎早去早回。
夏皎吃不得豆汁,就打包了豆漿,炒肝兒、醬肉包,買了些焦圈兒和燒餅,蔬菜水果沙拉,一塊兒帶過來,剛好湊成早餐。
溫父睡到中午十點才醒來,他沒想到溫崇月會過來,連連歎氣:“哪裡用得這樣麻煩,就是暫時動不了胳膊——”
溫崇月不說話,倒了熱水。溫父現在身體不太好,得忌口,有了囑托,夏皎特意點了一份病人套餐,其中有碗蔬菜面,軟和又暖。
溫父很在意夏皎,微笑著和她聊了很多,工作近況,生活情況。知道夏皎喜歡花,也和她多聊了些植物方面的東西,等到中午,溫父困倦了,吃飯後又繼續睡午覺。
觀察時間夠了,才接回家中。
下午,溫崇月接了電話,委婉地謝絕了幾個前來探病的學生,溫父的身體不太適合見客;不過有倆老教授拒絕不了,就住在這幾棟樓裡,拎著東西就過來了。
一直到晚上,溫父休息後,護工守著,溫崇月才有時間和夏皎出去散步。
溫父的心臟病讓溫崇月很是在意,夏皎理解他在擔憂什麽,也講不出什麽鼓勵的話,就牽著他的手,陪他去附近的公園裡轉了一圈。
月亮皎潔,夏末的夜晚中,來散步的教授有很多。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溫父同事,他們大多都認識溫崇月,親切地叫他名字,停下來寒暄幾句,誇夏皎漂亮溫柔。
等到人漸漸少了,夏皎才問:“你從小就住在這裡嗎?”
溫崇月說:“不是,中學才搬過來。”
頓了頓,他又問:“我之前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情?”
夏皎搖頭。
她很好奇,但溫崇月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問。
她只等對方說。
比如現在。
夜色如水,溫崇月慢慢走著,難得向夏皎提起他和父親之前的生活。
以及白若琅,他的親生母親。
在溫崇月出生之前,他的父親尚不具備父親這個身份,而是溫啟銘。
溫啟銘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家中雖沒有太多的錢,但對他讀書上學這件事情是鼎力支持的。8、90年代裡,能考中專、大專已經很不容易,畢業後有國家分配,溫啟銘選擇的是數理方面,照理說,他大學畢業後,將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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