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醫院,陳挽月向他保證過,不會再有下次。
陽光突然熱烈了些,拂過頭頂,驅散了所有寒意。
陸池舟突然低下頭,眼眶有些紅。
“我有些想爺爺了。”
“以前他在的時候,我不敢想,但我現在也只能想了。”
他話隻說了一半。
陳挽月卻是聽懂了。
在一切都在變好時,親近的人卻已不在,這是多麽殘忍又冷酷的事實。
所以她得,好好地活著。
因為她的孩子,已經成長為最可靠的保護傘。
他有能力保護好親人、愛人。
她從來不是他的累贅,只是他想要好好愛護的母親。
陳挽月紅了眼眶。
她低下頭,一遍遍呢喃著:“我知道…我知道。”
陸池舟伸手,替她抹去眼淚。
“媽。”他輕聲說:“一切都過去了。”
他伸手展開對聯,大紅的紙頁上還嵌著金色的線,在豔麗的陽光下泛著璀璨的光。
百世歲月當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①
橫批:萬事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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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恬醒來時,太陽已經順著窗戶沿爬進了房內,順勢照在了她的臉上。
她皺眉,腦袋往裡縮了縮。
但這太陽好似和她作對一樣,沒一會又爬到了她臉上。
折騰了好一會,裴恬是睡不著了。
她無奈地翻身起床。
都是陸池舟,起來就起來,還拉窗簾。
這樣她還怎麽睡!
裴恬氣呼呼地下床,懶洋洋地走去洗手間洗漱。
想著今天是過年,裴恬還坐在梳妝鏡前,化了個迎新妝,頭髮也梳起來,在頭上團成兩個啾啾。
化完妝,裴恬還換了件喜慶的紅色小襖。
等一切收拾完,裴恬對著鏡子照了照,害羞地捂起臉。
她怎麽能這麽可愛。
這樣一看,說她十五都有人信。
裴恬從行李箱裡拿出織完的圍巾,蹦蹦跳跳地下了樓。
她笑眯眯地和廚房裡的李阿姨打了招呼:“李阿姨早!”
李阿姨回頭,看清她的模樣,頓時就笑了,“這是哪裡來的小福娃啊?”
“天上來的。”裴恬指了指天:“吾乃太上老君座下童子!”
李阿姨被逗得直不起腰,指了指門外:“你幾何哥哥在外面貼對聯。”
裴恬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繞過客廳,跑去了大門外。
還未出去,便在外邊看到一雙筆直的長腿,因為抬手的原因,衣下勁瘦的腹肌若隱若現。
想摸。
裴恬舔了舔唇。
但怕把人嚇得掉下來,還是沒伸手。
因為門簷遮擋,裴恬看不見他的臉,隻揚聲問:“你貼完了嗎?”
聽到她的問話,陸池舟彎腰,從門簷下方看清她的模樣後,眼睛都笑彎了。
“好看嗎?”裴恬歪頭,衝他挑了下眉。
陸池舟只是盯著她,不說話。
裴恬鼓腮,隻覺得他有些不懷好意。
她又問了一遍:“你貼完了嗎?”
“還有個橫聯。”
裴恬連忙道:“你等著,我一起上來,我也要貼。”
陸池舟回絕地不假思索:“你不行。”
“為什麽不行?”
“不安全。”
“為什麽你都可以!”
“你個子不夠。”
裴恬:???
她乾脆利落地耍起賴來:“不行!我一定要貼!貼了才能有福運。”
未等陸池舟答,裴恬已經跑出去,爬上了椅子。
陸池舟無奈往後退一步,還順勢給她騰出了空間。
原本隻容一人的椅子,瞬間逼仄起來。
陸池舟氣笑了,他比劃著裴恬的高度,又指向門簷,“你夠都夠不著。”
裴恬摟住他脖子,嬌聲道:“你抱我上去貼。”
陸池舟伸手,揉了把她腦上的啾啾,隨後將橫聯交給她:“貼吧。”
裴恬順利貼上了對聯。
“萬事勝意。”她低低念出來,被陸池舟放下的那一刻,又問:“你來年有什麽心願嗎?”
陸池舟額頭貼著她的,眼眸定定看著她,“有。”
“是什麽呀?”
“你。”
裴恬:“啊?”
陸池舟低頭,親了親她塗了口脂的紅唇,“娶你。”
陽光下,裴恬的臉被曬得滾燙,還似火般燒了起來。
她有些受不住,想要別過臉,卻被陸池舟捏住下巴,他附身,撬開她唇齒,炙熱的氣息襲來。
眼看著在這種地方都要親起來,背後突然傳來道小小的聲響。
裴恬嚇一跳,倉皇回頭,看見陳挽月正站在他們身後,手中的水壺掉到了腳邊。
她應是剛從後院澆水回來。
然後看見他們貼個對聯都親起來。
陳挽月掩住上揚的唇角,拿著水壺繼續往後院走,“奇怪,我的花呢。”
裴恬:“……”
她還未反應過來,陸池舟再次湊上來,沒羞沒躁地啞聲道:“我們繼續。”
罷了。
他應是早就不知臉皮二字怎麽寫了。
裴恬過了個這麽多年來,最為安靜的一個年。
李阿姨的手藝比某隻孔雀要好得多,裴恬吃得異常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