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她從慶州回到首都。
累了一天渾身疲乏,正想回房間休息,卻見穿睡衣的母親下樓。
“媽,你怎麽還沒睡?”
“你沒回家我怎麽睡得著?”
楊詩婕剛想笑一下就被母親拉過去說悄悄話。
“小婕,你要真喜歡那個虞見深,媽媽……”
“誒,算了吧。”
楊詩婕沒聽完就打斷了,好不容易碰上個喜歡的結果對方是同性戀,這事她越想越鬱悶,此時又累得慌,自然高興不起來,說:“這事不能強求。”
“這怎麽能叫強求?”
“人家就不喜歡女的,還不叫強求?”
楊詩婕說完把手抽回來,累得無精打采地上樓。
這件事對她來說最多就是鬱悶一下,並沒有多往心裡去。
可她不往心裡去自然有人往心裡去。
楊家都以為掌上明珠受了委屈,也驚怒虞家竟然這麽缺德,隱瞞虞見深是同性戀,這是打算讓他們楊家的女兒去做同妻?!
這口氣楊家就是全死乾淨了也咽不下去。
慶州,凌晨時分。
寂靜肅穆的虞家大院響起瓷器碎裂聲,可怕的聲音撕裂了夜幕下虞家大院的寧靜。
大院裡聽到聲音的小輩都不敢出去打聽,假裝沒聽見。
燈光昏暗的回廊裡只有幾抹黑影重重,在深秋裡披著一件外衣快步往聲音的來源,虞家大伯虞松廷的院子走去。
虞震廷也在其中,他是打著哈欠進去的,眼眶還含著淚就被臉色鐵青的大哥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你養的好兒子丟盡虞家的臉了!”
第64章
虞見深天亮才接到虞震廷的電話,沉默地聽虞震廷三句一聲歎。
虞震廷是清閑慣了的人,也是命好,生活中根本沒有需要他來操心的事。他一不從政二不經商,名頭說破天了就是個抓筆杆子的,在虞家說話還能有人聽全靠輩分。
這次虞松廷發那麽大火,火氣可以說是全撒在他一個人身上了,誰讓虞見深是他兒子?子不教,父之過。
“你大伯讓你今天回來一趟,要是不回來以後就別回來了。”
虞見深拿開手機,俯身先親了一下還沒醒的程逸,再輕手輕腳地下床,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溫和的聲音還有一點感冒的沙啞,說:“你不是都替我挨罵了,怎麽還要我回去?”
虞震廷也覺得奇怪,道:“你大伯在想什麽我怎麽會知道?你有時間就回來。”
“我沒有時間。”
“那你自己跟他說。”
虞見深笑了一下,問:“我媽呢?”
“哭過了,剛才說頭疼,已經睡下了。”
虞震廷也覺頭疼,他做了幾十年甩手掌櫃,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都這把年紀了竟然還要操心兒子喜歡男人。
這種事對他來說丟臉肯定是不至於,但壞就壞在好像把楊家給得罪了,真傳出去也是虞家不佔理。
虞松廷震怒的原因與其說是得罪了楊家,倒不如說是虞家因虞見深顏面掃地。
這樣的事放在任何一個小輩身上都是要跪幾天祠堂的大禍,按理虞見深也不會是例外,但他的翅膀早就硬了。
他在江州起家,靠自己,靠朋友,唯獨不靠虞家。人也是極少回慶州,虞家早就管不了他了。
這也是虞見深和虞震廷都覺得奇怪的原因,虞松廷威脅他回去其實根本沒用,先不說虞見深可以不聽,他就是聽了回去又怎麽樣?虞松廷還能找人把他按進祠堂裡?
虞震廷又歎了一口氣,短短幾個小時他好像把一輩子的氣都歎完了,淡淡道:“總之你自己去處理,我不會管。”
說完就好像跟他沒話好說,直接掛斷電話。
虞見深笑了笑,並不在意,翻找了一下通訊錄,將電話打進虞松廷書房的座機。
如果說虞震廷是虞家最閑的長輩,那虞松廷一定就是那個最忙的長輩,就算天剛亮,虞松廷也一定已經到了書房。
電話打通,虞見深先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虞松廷已經跟虞震廷發過火的緣故,這會兒幾乎聽不出他心裡有氣。
虞見深說:“楊家對我的指責沒有什麽道理,因為我並沒有跟楊詩婕相親。”
虞松廷不語。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這個事實我也沒有隱瞞過楊詩婕,不存在欺騙。”虞見深溫和地說:“至於我喜歡的人是男是女,我有權利不告知,這是我的隱私。”
虞松廷差點氣笑了,“你還挺有道理。”
“事實如此。”虞見深道。
至於楊詩婕回去是怎麽跟家裡人說的,那就只有楊家人自己知道了。
虞見深和家裡的關系雖說不親厚,但也不想給家裡招惹麻煩,道:“大伯如果為難,需要給楊家一個交代,可以將我逐出家門,慶州我以後就不回去了。”
這樣楊家就算真要計較也不會對著虞家報復。
理是這個理沒錯,但這話聽在虞松廷耳朵裡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不僅刺耳還叫人煩悶,好像虞家怕了楊家。楊家就有這麽得罪不起,需要虞家將虞見深逐出家門來給個交代?
再者說虞見深剛才的解釋也不無道理,這當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虞松廷聽到這沒有再要求虞見深必須回慶州,什麽都沒有說,沉默地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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