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也覺得吵,習慣之後電視劇他也看進去了,看女主角被人誣陷,被宮裡的老太監抽耳光,看得他眉頭緊鎖,連虞知輝走出來了都不知道。
直到虞知輝走到沙發旁,他用余光瞥見了才擰眉不解地看著他手裡的樂器。
虞知輝把薩克斯帶出來了,自信地吹起薩克斯名曲《回家》。
他的薩克斯是從小學的,演奏級。
以前他吹最多就是在房間裡,雖然房間的隔音不行擋不住他的薩克斯,但後來有音樂室了,專業級的隔音材料能把他演奏薩克斯的聲音牢牢關在房間裡,不會再吵到程逸。
也就是說程逸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聽他演奏過薩克斯,距離近得不足一條長沙發。
飽滿圓潤的音色是薩克斯風的特點,同時也極具了穿透力,離得遠時這玩意兒發出的聲音就已經很有力量讓人很難忽視了,更不用說在如此近距離。
音量被開到最大的電視聲都被蓋過去了,吵得程逸心臟砰砰直跳。
他受不了地先把電視暫停,電視聲音消失了虞知輝演奏的薩克斯還沒停,還在對著程逸吹。
程逸伸手給他打暫停的手勢,但虞知輝視而不見,不止如此他還把眼睛閉上了,好像享受在薩克斯的演奏裡。
程逸眉心緊蹙,起身走向虞知輝,小心沒有碰到他手裡看著就很貴的薩克斯,怕薩克斯的樂聲把自己的聲音蓋過去了,便提氣在虞知輝耳邊喊:“別吵了!”
他喊完薩克斯聲是停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落地聲,在巨吵過後又巨靜的房間裡效果如同紫電驚雷。
兩個人都被嚇得急往後退了一步。
只見金漆漆面的彎頸薩克斯躺在地上,不用撿起來都能看見金色銅管被砸癟了一小塊。
程逸驚訝地看向低著頭的虞知輝,“你為什麽要丟你的薩克斯?”
但低頭不說話的虞知輝聽到這話猛地抬起臉瞪他,眼眶通紅,盈滿淚水,“我丟了我的薩克斯?”
程逸被他說來就來的眼淚嚇了一跳,“我剛才可沒碰你,不是你丟的這薩克斯難道自己長腿了往地上跳?”
虞知輝被他氣得身體簌簌發抖,鼻子呼哧地喘著粗氣,眼淚滾落眼眶。
他什麽也沒有說,彎腰撿起地上被摔壞的薩克斯,哭著跑回了房間。
程逸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完全肯定自己剛才一點都沒有碰到虞知輝。
虞知輝從撿起被摔壞的薩克斯回房後就沒再出來了。
虞見深下班回來只看到程逸在客廳。
他在玄關換鞋,程逸有些尷尬地走過來,不大自在地一邊撓頭一邊說:“那個,哥,你去看看虞知輝吧。”
虞見深眼神不解,溫聲問:“他怎麽了?”
“他哭了。”
“……嗯?”
程逸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他把他的薩克斯摔壞了。”
虞見深微怔,輕聲問:“什麽時候?”
“就下午,吃完飯的時候,然後他就跑回他的房間一直沒出來過。”
虞見深聞言點點頭,輕拍了一下程逸的肩膀,“沒事,我去看看他。”
程逸看著虞見深敲開虞知輝的房門,沒有跟過去,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不知過去多久,他感覺虞見深是進去挺久的,可能有十好幾分鍾了,虞知輝緊閉的房門才再次被打開。
虞知輝雙眼哭得紅腫,腫得都快睜不開了,跟在虞見深身後。
程逸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走過來,好心建議虞知輝,“你最好敷一下你的眼睛,不然明天會更腫。”
虞知輝低頭,吸了吸鼻子不說話。
程逸終於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了,看向虞見深,“乾嗎?他是不是跟你說我什麽了?”
虞見深沉默地走到程逸身旁坐下,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額前藍灰色的碎發,話音溫柔地問:“咘咘,下午你和知輝在家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他這麽問,程逸身體坐直了一點,如實說了:“昨天從馬場回來我躺在沙發上很困很累,虞知輝不讓我睡,他一直弄我,我早上想起來了我就想讓他也嘗嘗想睡覺又被人吵得沒法睡是什麽滋味。”
“中午吃完飯我看到他回房間了就把電視打開,我知道他要睡午覺了,我就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大。”程逸面無表情地說:“我要吵死他。”
虞見深聽得一頓,嗯了一聲。
程逸就繼續往下說,“然後我就在看電視了,虞知輝帶著他的薩克斯出來對著我吹,他吵死了,他比電視還吵。”
“我把電視暫停讓他別吹了他還是一直吹,他還是對著我吹。”程逸指自己的耳朵給虞見深看,“我都快聾了。”
虞見深眼神露出一點好笑,抬手輕輕捏了一下程逸送過來的耳朵。
程逸耳朵長得很有福氣,又白嫩又漂亮,不光耳垂,耳骨捏著都是有薄肉的,手感極好。
“他那麽吵,就站在那裡吹。”程逸指了一下下午虞知輝站著的位置,“我就叫他別吵了,然後他就把他手裡的薩克斯摔地上了,不信你看監控。”
一旁的虞知輝一聲不吭,紅腫的眼睛又滾出淚水,他好像聽不下去了,沉默地擦著眼淚轉身回房間。
他這麽做比直接指控是程逸摔壞他的薩克斯要強一百倍,簡直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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