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文猶豫了一下才道:“話是不好聽,但不至於是罵他。”
程逸快好奇死了,心跳很快,“所以你找他說什麽了?”
程博文微冷著臉,“他瞞著我和你媽跟你在一起的事不能因為你們是兩情相悅所以就既往不咎,這事他一定有錯,他也承認了,給我和你媽都道了歉。”
程逸的心臟已經擠到嗓子眼,怔怔地望著程博文。
“你想自己處理和虞見深的事我可以和你媽媽一樣不反對,但你們既然相愛還能分手,說明當時你們自己也發現了你們根本不合適,這也是我們願意讓你自己處理的原因之一,畢竟感情上的事爸爸媽媽能幫助你的很有限。”
程博文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就算再有限保護自己孩子的能力我們還是有的,所以這件事我和你媽討論後的結果是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我已經完整傳達給他,現在我也完整傳達給你。”
程逸無意識屏住呼吸。
程博文道:“再分一次手你們就永遠不要再見面了,我和你媽媽都不會再心軟,虞見深已經答應我們。”
程逸想不通這句話的殺傷力為什麽會那麽大,大得他心臟抽疼。
程博文有些不忍心看程逸此時的表情,但還是歎著氣把話說完,“你要慎重考慮好,兒子,這是爸爸媽媽能為你做到的最大讓步。”
程逸在首都待了兩天才返回米蘭,而這兩天裡他第一次沒有收到虞見深的郵件。
本該在早晨準時進入他收件箱的郵件好像迷了路,哪都找不到,就像虞見深本人一樣。
無人機表演視頻在網絡上的熱度一點點降了,畢竟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新鮮事,在各種信息讓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的時代,幾乎所有人都是三分鍾熱度。
可對某個人來說,這個無人機表演視頻每一秒都叫如坐針氈。光線昏暗,像素模糊的一張照片也如同死刑宣判,無力回天。
程逸一無所知地等,他給正在遲到的郵件找了很多借口和理由,比如工作太忙了,比如虞見深是不是活夠了。
所有的心平氣和都在第四天早晨徹底爆發。
程逸已經怒不可遏,難以置信虞見深竟然敢在這種時候跟他玩消失!
誰給他的膽子?!
程逸氣得臉色鐵青,手指翻飛敲得鍵盤噠噠響,一千字的郵件,一千字都是罵人的。
罵爽了再一鍵刪除,把電腦關了,決定一年後再登錄私人郵箱。
他在自己房間發了一通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火,氣雖然順了一半,但這一天都不太開心。
傍晚他去柯彤公司找她一起吃晚飯,但柯彤有工作沒有處理好,他只能自己去吃了。
吃過晚飯他沿著熟悉的路慢慢走回家,走進熟悉的街區,他在路旁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東西。
這讓他瞬間停住腳,和那玩意兒隔著馬路對望。
程逸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才轉過臉,慢吞吞地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他走,對面的東西也跟著走,紅褐色的大尾巴顯得無精打采。
程逸走得慢,那東西走得就更慢了,一直跟到了程逸家樓下。
程逸頭也不回地進門上樓,沒有回頭再看那東西一眼。
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熊貓馬路都不敢過去,因為帶著條尾巴,連坐都沒法坐,只能站著。
程逸回到家也沒有開燈,站在窗戶邊往下看,看那只在樓下罰站的小熊貓。
事到如今他要是還看不出那裡面是誰他的腦子就可以捐了,他唯一好奇的是這人是怎麽找到這裡來的?
他在樓上罰站,小熊貓在樓下罰站。
這奇怪的一幕也引起了同一棟公寓其他住戶的不安,因為警車到了。
程逸在樓上看見警車上下來兩個警察,手還警惕地搭在腰上走向站立不動的小熊貓,他嚇得心臟幾乎驟停,扭頭衝出家門。
等他趕到樓下,想象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那兩個警察的神態已經不再是警惕,甚至有說有笑地拍了拍小熊貓的肩膀,警車就這樣離開了。
程逸驚魂未定地看著警車離開的方向,轉過臉跟小熊貓隔著馬路對視。
四下無人,連車也沒有。
程逸沒有走過去,冷漠地問:“你來幹什麽?”
冷漠的語氣好像根本不想看見他。
小熊貓站立不動,過了一會兒才抬起手,朝他揮了幾下,如同告別,再轉身離開。
程逸看他離去的背影,對方每走一步他就怒多一分,情緒異常激烈地起伏,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發著顫,聲音也顫。
“你走啊!走了我就當你死了!”
小熊貓猛地停住腳步,一秒都不敢猶豫,扭頭顛顛地跑過馬路,跑到程逸面前。
程逸憤怒的樣子簡直像肺都要炸了,眼圈都氣紅了,“我問你,是不是你答應的再分手就永遠不跟我見面?”
小熊貓猶豫了一下,用力點頭。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程逸眼神像刀子一樣剮在他身上。
下一秒,他第一次聽到小熊貓裡傳出聲音。
“我知道。”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柔。
盡管已經猜到了,可聽到虞見深的聲音,那一刻的震撼依舊無法用語言形容。
“真的是你……”
小熊貓抬手摘下腦袋上的玩偶頭套,露出汗涔涔的臉,黑發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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