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儀有些頭疼。
周一陽和蘇曉曉兩人還真像那兩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讓她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
房間裡關著燈,穆伯翊穿著深藍色的真絲睡衣站在窗前,面容冷峻,又帶著些許的迷茫。
晚風撩過白紗窗簾,紗簾飛動在空中妙曼的跳躍,如同忽然被吹進房間中的一層薄霧……
穆伯翊整個人遊離於現實與虛幻之間,仿佛下一秒便會隨著煙霧一同消失於人間。
遠處的山脈起伏,隱有野獸夜梟鳴叫之聲,帶著濃密的神秘氣息。
那個男人的身上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周一陽略帶氣憤的表情猛然從他眼前閃過,讓他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真的有那麽讓人很生氣?”穆伯翊有些不解的問出了聲。
他不覺得他說的那些話有什麽問題,周一陽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而周一陽此時又處於困境之中需要有人拉他一把,他有這個資本讓他走出困境,並推他一把讓他站在事業最巔峰。
他們合作,互利互益,不該是皆大歡喜?
“幹嘛那麽生氣?”他低聲囈語。
那一夜他一向平靜的心境忽起波瀾,周一陽生氣離開的背影一再出現,讓他徹夜輾轉難眠。
最後迷迷糊糊間他淺睡了去,不知不覺間做起夢來。
那是一個頗為古風的房子中,他緩步向前,不急不躁。
抬眼望去,驟然見周一陽穿著古風藍袍站在花樹前的回廊中抬頭衝他笑,笑容乾淨明朗,身姿綽約。
只見他快步向前,周一陽張開手似要來抱他。
忽然,他抽出了手中的配劍,一劍刺入周一陽的胸囗。
他驚訝,他也驚訝……
他受驚想松開了握劍的手,但卻怎麽也動不了,握劍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又穩又狠。
周一陽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刺進胸口的劍,口吐鮮血。
突然,他笑了,笑得淒涼。
他從未想過,殺死他之人是他再信任的人。
最終還是不甘。
周一陽艱難地抬頭,他眼神悲憤地望著他,沒有問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問,只是不甘。
他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不該是這個結局。
但是,他沒有回答他。
只見他平靜地將劍從他的身體中抽了出來,沒有一絲憐憫。
周一陽軟軟地倒在地上,血染紅了木板。
果然是個冷情冷血的怪物,給再多的溫暖,再多的愛也軟化不了。
後悔了,周一陽後悔愛他了。或許不愛,此時就不會如此難過了。
“……”
他流了好多的血,他好像快死了,他似乎有很多的話想和他說,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交談。回晃在穆伯翊耳邊的只有周一陽淒涼的笑。
“不要,不要死。”
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逝去,穆伯穆心臟猛的抽動,如同被千萬把刀在來回切割。
“周一陽。”
穆伯翊想去扶他,帶他去看醫生。他還沒死,還能搶救,他有錢,他可以找來全天下的神醫來為他診治。
但是他身體卻不受他控制,他只能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地上的血跡越擴越大,周一陽的氣息越來越弱……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周一陽含恨出聲,無力地閉上眼睛。
花飛花落,落在了藍袍少年的身上,衣袍上,血跡中,化作花塚。
少年永遠沉睡在其中,看著依舊那麽美好。只是,如今那個少年再也無法站起來喚他一聲:“哥哥”了。
他終究是失去他了。
穆伯翊後悔了,他丟了劍跪倒在少年身前,眼角有一絲淚滑落。
……
“啊……”
周一陽猛的從夢中驚醒,半晌後才發覺自己在做夢。
回神時驚覺自已冒了一身的冷汗。
“怎麽會又夢見了?”
周一陽喝了幾口冰水,仍心有余悸。
自從被師祖救了入了修仙界,有了一定的自保的能力後,他就沒做過這個惡夢了。
今天怎麽又做這個惡夢了?
可能是昨晚穆伯翊翻臉無情的樣子像極了他。
方沐清,真是陰魂不散。
周一陽心頭憤恨,住在他心臟中的赤陽感應到主人的怒氣,發出了陣陣嘶鳴,請求一戰。
“安靜,沒你的事。”
周一陽呵斥一聲,赤陽委委屈屈的縮回去。
又一杯冰水飲盡,周一陽這才覺得心中的燥悶退去一些。
“哎……”
他望月長歎,“修了上百上千年的心,還以為自己已經修到心如止水、風轉雲淡的地步了。到頭來卻發現……還是能將此事看淡,還是放不下,不是會悲,還是會怒,還是會恨。”
“哈哈哈哈……”
周一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只見此時雙手還因為那場夢而微微發顫。
經年已久,他至今能從瀕死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不由自嘲一笑,“這道,這心,終究是白修了。”
其實他是怕死的,在最後的大戰中,他每時每刻都處在將死不死狀態。他一向不悲不怒,不憤不恨,無畏生死。
但是……
當年方沐清的那一劍卻讓他永世難忘,每每憶起,心境難以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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