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想到主人格也這麽惡劣。
想著,他不舒服的動了動屁股,問厲潮,“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怪癖?”
厲潮的筷子險些戳到了桌子上,他收回手,夾了個肉圓,力道有些大,圓子被一分為二。
最後那半個圓子落進宋時眠的碗裡,厲潮的聲音聽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什麽不為人知的怪癖?”
宋時眠看著碗裡的半個圓子,無端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就……就我剛剛說的那個。”
“人妻?”對面的男人似乎是笑了聲,比起生氣,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情緒,“為什麽會覺得我喜歡人妻?”
不等宋時眠解釋,厲潮又接著道,“就因為我之前那樣對你嗎?”
他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喜歡人妻,而是喜歡你?只要那個人是你,是什麽又有什麽關系?”
他的聲音很平穩,可不知為何,宋時眠卻讀到了一股有些心驚的味道。他緊了緊手裡的筷子,問厲潮,“那如果和我相親的不是你,而是別人,然後我還相中了他,跟他結婚了呢?”
十一月,空氣漸冷,宋時眠早就穿上了保暖的厚重毛衣,而厲潮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手腕的袖口挽起,垂下來的目光很隨和,修長的指尖翻轉,沒一會一隻蝦就這樣剝好了。
他把蝦放進宋時眠的碗裡,目光依舊低垂。
“實不相瞞,其實我有設想過你說的如果。我以為我能做到默默祝福,並嘗試讓自己放下。可我想象了下那個畫面,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他掀起眼皮看著宋時眠,“我其實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惡劣,還要不堪。”
“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可以忍一天,可以忍一個月,甚至能忍一年,但我忍不了一輩子。當我一點也忍不了後,你猜我會做什麽?”
青年的眼睫顫了顫,似乎是有些害怕,可厲潮卻不留任何害怕的時間給他,接著往下說。
“當我忍不了後,我就會像之前你遇到的那樣,趁你老公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溜進你家,那時候你看不見,如果我偽裝得好一點,你甚至都分不清枕邊人是誰。”
“金錢、權勢,威逼也好,利誘也罷,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屬於我。”
那個人格的出現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怪癖,而是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偏執和瘋狂。
他一邊希望他過得好,又一邊隻想他隻屬於他。
他愛他,可他的愛讓他做不到放手。
每一次的治療對厲潮來說就像是將他內心的陰暗一點點刨開,將他偽裝的皮一點點撕下,露出裡面血淋淋的內裡。
而現在,治療到最後,他親手將埋藏在最底下那塊陰暗面主動暴露在宋時眠眼底。讓他親眼看見,在那張漂亮的皮囊下是多麽醜陋無恥的靈魂。
他會害怕他嗎?
厲潮在心底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換成誰會都會害怕吧,畢竟夜夜睡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餐桌上頓時陷入安靜,男人垂著眼,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拿著筷子的手在隱隱發白。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分鍾,又或許是幾秒,等待的時間對厲潮來說宛如一輩子那麽漫長。
終於宋時眠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依舊溫和。
“那還好我沒有和別人結婚,不然有了家室還跟你出軌太不道德了。”
厲潮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只見對面的青年幽幽歎了口氣。
“還是不要做這種設想好了,不然每次設想就多一個無辜受害的老實人老公,人家又沒做錯什麽,沒必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你……”厲潮看著他,眼底情緒有些複雜,“你不害怕嗎?”
就厲潮說話的功夫,那盤小排已經被宋時眠消滅了三分二。他拿著筷子躍躍欲試的想要接著夾,聞言頭也不抬,“我為什麽要害怕?”
吃到後面,他直接上手啃,動作算不上多優雅,眉眼裡帶著靈動。
“比起說的,我更在意我看到的。”
畢竟一個隻敢用絲綢綁他,綁架都隻敢噴香水的人能乾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來?
說著要將他關小黑屋,實際只要他一生氣,認慫比誰都快。
說到底,哪怕後面變得多酷炫霸拽,內裡還是當初那個怯怯的小胖子。
宋時眠把骨頭丟在垃圾桶裡,抽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手,“沒有我的默認允許,你不會真的以為你之前那些事能乾成功吧?”
“……”
厲潮陷入了沉默。
宋時眠打了個滿足的飽嗝,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想了想,他捧著厲潮的頭,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帶著糖醋小排味的吻。
“人生沒有假設,現實是我們才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夫,比起沉湎過去,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厲潮顫了顫眼睛,抬起頭看他,“那你會覺得真實的我很不堪嗎?”
宋時眠垂著眼想了想,沒有選擇安慰他,而是如實道,“我覺得還好,畢竟人無完人,沒有缺點的那叫神仙,不叫人。而且,和我覺得你有綠帽癖相比,這個應該不算什麽吧?”
厲潮再次沉默了。
好有道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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