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花束很大,他兩隻手抱得有些艱難,慢吞吞的側身,讓人先進來。
男生便往前走了兩步,他背上單肩挎著一個包,停在宋時眠跟前,微微低頭看他。
門就那麽寬,一邊站著一個人,中間擠著一束燦爛到耀眼的玫瑰,在午後的暖陽下,畫面像童話一般夢幻。
只可惜這畫面一個看不見,而另一個則在宋時眠跟前緩慢地眨了眨眼,“學長,我忽然到訪,你老公不會生氣吧?”
宋時眠,“……”
他率先側身進去,騰出一隻手拉著門,面無表情道,“那你走吧。”
說著就想把門關上,結果剛一動,就被男生伸手拽住了。
他扣著門,逼近宋時眠,眼神還有點委屈,“我惹學長生氣了嗎?對不起,我不應該在背後說你老公的。我只是太久沒見學長,有點想你,轉了好幾路公交才找到學長家,學長就這麽想把我趕出去嗎?”
要不是抱著花,宋時眠很想搓一搓手臂。
說不出來哪裡奇怪,但就是給他聽得起了層雞皮疙瘩。
巨大的玫瑰花束又在往下掉,宋時眠伸手攏了攏,問他,“你剛剛幹嘛去了?”
男生無辜眨眼,“上課,然後來找學長。”
“……”
上你妹!
宋時眠深吸一口氣,“行,我就當你在上課,那我問你,下午的會怎麽忽然就不去了?”
“學長是在怪我嗎?”男生垂下頭,“對不起,我只是太想見到學長了,所以才錯過了會議,我會和他們好好道歉的。”
“……”
“學長不相信嗎?”男生掏出手機,“我可以當著你的面說的。”
宋時眠可不想助理半夜睡了一覺起來都在罵厲潮神經病,頭疼地歎了口氣,“別說了,進來吧。”
厲潮把壓根沒亮屏的手機放回兜裡,很聽話的彎腰換鞋。
他看著跟前那雙黑色的拖鞋不悅的皺了皺眉,忽然歪著頭朝宋時眠笑道,“學長,我穿了你丈夫的鞋,他不會生氣吧?”
宋時眠道,“哦,那你別穿了,滾出去。”
這回輪到厲潮,“……”
他委屈道,“學長好凶呀。”
宋時眠,“……”
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死綠茶相比,他寧願被關小黑屋。
他把懷裡那束難以招架的花放在茶幾上,伸手撥了撥嬌嫩的花瓣,問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人,“這是什麽花?”
“百合。”
“……”
神TM百合,他是瞎了,又不是傻了,哪家百合長這樣?
厲潮把身上的包隨意丟在沙發上,很克制的坐在離宋時眠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平日裡全梳上去的劉海被他放了下來,柔順的垂下,整個人看上去頓時少了大半的攻擊力。
“學長你丈夫呢?”
宋時眠道,“死了。”
“……”
“學長可真會開玩笑。”
宋時眠歪頭,把手撐在下巴上,漫不經心地掀了下眼皮,“學弟是吧?我怎麽感覺好像沒有見過你?”
學弟嘴角最後一絲笑容也掛不住了。
半響,他落寞的垂下眼,“學長這麽優秀,不認識我也正常,沒關系的,能和學長說上話我就很開心了。”
他說話沒了以往的冷冽,聲音緩和了很多,這麽一聽,還有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
宋時眠該死的有些心軟。
“那你跟我說說,你叫什麽名字?哪個學校?什麽專業的?”
他剛一說完,男生落寞下去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和宋時眠肩挨著肩、腿並著腿。
“學長叫我厲潮好了,我跟學長你一個學校的,A大金融系。”
A大金融系厲潮……
宋時眠眯了眯眼,“這名字有點耳熟,學弟,我是不是在籃球場上見過你啊?”
厲潮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想到學長竟然還記得,對,就是那天,我們在籃球場上見過,我們還一起吃了燒烤呢!”
宋時眠說,“呵呵!”
男生臉上的笑容一滯,“怎、怎麽了嗎?”
宋時眠面無表情道,“你來找我幹什麽?”
見他臉色不太好,厲潮有些局促的揪了揪衣角,“我就是來看看你……”
宋時眠站起來送客,“現在看也看了,花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厲潮,“……”
他張嘴,“學長,你老公不在家,你一個在家多不方便啊,要不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宋時眠,“不需要,我一個人好得很,看見你就煩,趕緊走!”
“我……”男生垂著頭,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做錯什麽惹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學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要是覺得氣不過,打我罵我都行,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
宋時眠伸手指著門,“你趁現在走,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命。”
“……”
見對方遲遲不說話,宋時眠緩緩挑起眉頭,“嗯?”
厲潮抓起沙發上的書包,“學長那我走了,你一個人要記得好好吃飯。”
宋時眠抱著手臂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男生在原地躊躇了會,終於認清了宋時眠鐵了心的不想留他這個事實。
他三步兩回頭地往門口走,快走到門邊了,又折回頭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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