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鍾表發出滴答滴答聲,像是在催促喻禾趕緊說出口。
小手捏上藺一柏的衣角,喻禾的額頭抵在對方能給予安穩感的肩頭,“我不舒服是因為傅識則。”
藺一柏一愣,“怎麽是因為他呢?”
印象裡,喻禾和傅識則接觸並不多,與屈竹月、傅識琅關系親近一些。
可藺一柏也知道,喻禾從來都不會說謊。
暴露出缺口的海岸防線被大海衝垮。
喻禾在對方不解的提問下,將所有事和盤托出,“他…”
昏暗的房間,永無盡頭的各種“家人條例”,細直的竹條。
“他是變態。”
喻禾用力將自己埋進藺一柏的懷裡,聲音很弱。
“小時候,我去傅家玩,如果識琅哥他們不在,傅識則就會把我帶進他的臥室,讓我背很多惡寒的規矩。”
“那會去拿木炭的時候,我原來叫了易書一起,但是他卻過來了,還說不能和我結婚很痛苦。”
“一想到,他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還那麽小,就感覺好惡心。”
懷裡的身子止不住輕顫。
藺一柏雙手抄起喻禾,將人抱的更緊,眼皮輕斂下的眸子烏沉。
他吻上喻禾的側臉,輕聲哄著,“兜兜被嚇到了,沒事的。”
“我好害怕。”喻禾想起今晚對峙的場面,嘴一撇。
眼下的紅意越來越深,眉頭皺起來,淚珠又往下掉,“他要是突然發瘋,要殺我怎麽辦,嗚嗚。”
他才十八歲,剛和藺一柏結婚,都還沒甜蜜幾天,學業也沒有完成,也沒有孝敬爸爸媽媽,和哥哥還沒有待夠。
藺一柏用指腹擦去喻禾的眼淚,雙臂將人用力抱緊,“我不會讓他害兜兜的,一定不會。”
一張紙巾按在鼻口處。
喻禾抬眼看藺一柏,用力擤鼻涕,又開始嘟嘟囔囔,“他真的好可怕,你一定要保護好我。”
“好,”藺一柏抱起喻禾,站起身,在屋子裡晃來晃去。
大夏天,喻禾身上熱乎乎的,體重也沒多少,被人抱在懷裡,小小的一個。
藺一柏的嘴唇貼在耳畔,“別怕了,有我在呢。”
之後又親親少年的額頭。
他眉目沉靜,心中謀劃著,一會哄完喻禾,就讓傅識則連夜滾蛋。
最好能再滾回國外去,一輩子別再出現。
“藺一柏,”喻禾摟著他的脖子,蹭在胸口,小聲叫人,“藺一柏。”
一點也沒安全感。
“兜兜,我在呢。”
手籠上喻禾的後脖頸,像是安撫貓咪一樣上下摩挲,唇間卻苦澀。
受了驚,又不舒服。
沒折騰多久,喻禾身子疲乏,上下眼皮打架,頭側抵著藺一柏的肩膀睡了過去。
藺一柏抱著人晃悠了一會,確定睡得穩妥,才將喻禾平穩放到床上,摘了人工耳蝸體外機,蓋好被子。
深夜出門不放心喻禾,擔心睡醒看不到他會著急。
藺一柏便沒出去找傅識則。
直接向遠在汴臨市的傅家打去了電話。
清晨,喻禾躺在床上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昨夜的情緒以加載中的狀態再次進入身體。
一想到還要見到那人,可愛的眉眼瞬間耷拉下來。
喻禾雙手疊在小腹上,雙眼輕閉,阿門,讓我安詳的die吧,不想看到傅識則。
床側,正處理文件的藺一柏見人醒來,抱起躺的直溜溜的喻禾,一頭問號。
幫他戴好體外機,摸摸喻禾的頭髮,嘴角上揚,“兜兜是要表演僵硬的鹹魚嗎?”
“不是,”喻禾睜著眼睛,雙手捏拳,在空中揮舞,“啊啊啊,我不想看到傅識則。”
雙手分開落在身體兩側,藺一柏笑看著少年又在蹬腿、踹被子,白嫩的小腿和腳在那裡白折騰。
他膝蓋跪在床面上,正面抱起少年。
大手握住喻禾冰涼的腳,套上襪子。
喻禾雙手撐在身側,乖乖不動。
“我給傅家打過電話,昨晚傅識則就被叫回去了。”
他決不能容忍有威脅到喻禾安全的存在。
也不能容忍有人覬覦喻禾。
喻禾呆愣了一刻,沒想到藺一柏動作這麽快,“這…這麽快?”
“嗯。”
藺一柏放下套好襪子的右腳,旋即又撈起喻禾的左腳,微微抬頭,眼中含笑,“這下我們兜兜應該可以放心玩了吧。”
喻禾雙手舉起,開開心心,“power!當然可以啦。”
嘿嘿,坐在床邊,喻禾晃晃腿,藺一柏給他穿好鞋,落地迫不及待地洗漱。
之後牽著小羊,打算樂顛顛去找易書和他的小黑羊玩。
臨出門又被叫住。
藺一柏坐在廊下的搖椅上,眉眼俊秀,手中拿著速寄的文件,頗有一種退隱大佬的感覺。
喻禾還在興頭上,牽著小羊停下,歪歪頭,“怎麽啦?”
藺一柏勾勾手,“過來。”
少年啪嗒啪嗒跑過去,
藺一柏坐起身,牽住喻禾的小手,將人往腿間拉了拉,斂眼仰頭,聲音壓著,“親一下再走。”
“嗷嗷。”
喻禾轉頭瞥了眼直播鏡頭,不好意思地摳摳小羊的牽引繩。
轉回頭,藺一柏滿臉期待。
他速戰速決,吧唧一口親在臉側,又吧唧一口親在嘴唇上,“藺一柏,我走啦,中午回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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