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的,濕潤感。
他緩緩伸手,遞到鼻子跟前嗅了一下。
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薑宿心一沉,大步往裡面走。
“霍清衍!”
這地下暗室看起來年歲有些久了。
那個看起來仿佛無堅不摧的男人,竟是這樣長大的嗎?
徐默存聽著薑宿的聲音都變了調,也伸手摸了一下鞭子。
結果摸到了一手血。
他頭皮發麻的追了上去,也跟著一起找霍清衍。
好在,這間地下暗室並不是很大。
薑宿很快就找到了霍清衍。
被鐵鏈鎖著的,渾身是血的霍清衍。
“這誰?”徐默存後面跟上來。
不怪徐默存認不出來霍清衍。
就連薑宿,也只是憑著對霍清衍的熟悉度,從身形上認出來這是霍清衍。
“霍清衍!”薑宿三步並作兩步朝霍清衍走了過去。
他蹲在霍清衍跟前,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因為霍清衍都是血。
霍清衍的眼皮輕輕掀了掀,氣息微弱的出聲:“薑……宿?”
薑宿松了一口氣。
還活著就好。
薑宿顧不上霍清衍渾身都是血,伸手去扶他,語氣有些急:“我送你去醫院!”
薑宿扶霍清衍的時候,能感覺到霍清衍有些抗拒,但他現在傷成這樣,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保鏢見狀想要過來幫忙。
霍清衍的喜惡薑宿都記得,知道他不愛讓陌生人碰,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我來就行了。”
宛若本能。
薑宿覺得有點鬱悶。
而霍清衍還在抗拒的想要推開他。
薑宿的脾氣說來就來,冷聲道:“霍清衍,你他媽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老子現場就開個直播,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商業奇才霍清衍被自己的變態親爹虐待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兩年,他多少還是將霍清衍的性子摸透了一些。
霍清衍這人極度驕傲。
驕傲到有些偏執的程度。
他是不想讓薑宿看到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才抗拒薑宿扶他。
霍清衍安靜下來,轉過頭,安靜的看著薑宿。
薑宿垂眸,與他對視,清冽的嗓音變得冷肅:“你給我撐住,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到底欠了我多少吧?沒還完就想死?沒門兒!”
霍清衍的氣息已經太微弱了,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眨了下眼皮, 表示自己聽見了。
……
醫院……
薑宿一行人坐在急救室外面。
霍清衍還沒從裡面出來,薑宿的大哥薑照嶼倒是來了。
“小七!”
薑宿站起身來:“大哥,你怎麽來了?”
“你從我那兒要了幾個保鏢,我當然得問問情況。”薑照嶼往急救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怎麽回事兒?”
薑宿搖頭:“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霍振珩為什麽會突然對霍清衍下這麽重的手。
他更不明白,霍清衍為什麽會不反抗。
霍振珩手段雖狠,但霍清衍也並不輸他。
況且這些年,霍清衍日益強大,想要和霍振珩抗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薑照嶼把薑宿拉到一旁,低聲問他:“真是霍振珩乾的?”
“我帶人過去的時候,宅子裡的傭人都被支走了,只有管家。”管家自然不會動手,那就只能是霍振珩了。
薑照嶼的面色變得十分嚴肅。
隨後,他語重心長的對薑宿說道:“小七,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善良是好事,但心軟就未必是好事。”
他是真的怕薑宿再一時心軟跟霍清衍複合。
看看這霍家都是些什麽人。
老子是個神經病,小的也不是個東西。
薑宿笑了一下:“大哥,你說話總是愛拐彎抹角。”
被看透心思的薑照嶼,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做大哥的……當然要表現得穩重一些……”
“你放心,你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
大哥無非是擔心他同情霍清衍的遭遇,就一時心軟跟霍清衍複合。
其實他有時候也覺得奇怪。
愛著霍清衍的時候,好像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為他掏心掏肺,付出所有。
一旦不愛了,他的心也變得像塊石頭似的。
堅硬冰冷。
不管霍清衍說什麽做什麽,他都無動於衷。
愛真的會消失。
心也是真的會死。
薑照嶼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說完,就轉身在一旁坐了下來。
“大哥,你還不走嗎?”薑照嶼又不是真的來關心霍清衍的情況的,問完他擔心的事應該就會回公司才對。
薑照嶼瞥了他一眼:“你覺得霍振珩找過來了,你自己能應付?”
可能因為從小就被當做薑家繼承人培養的原因,薑照嶼從小就沉默寡言,顯得很深沉。
相比其他哥哥姐姐而言,薑宿最不愛和薑照嶼玩,覺得他深沉無趣。
長大了才明白,薑照嶼其實才是付出最多的那個人,總是默默的在為大家善後。
薑宿低頭,腳尖無意識的碾著地面:“我總是讓你操心。”
薑照嶼笑起來,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摸摸薑宿的頭:“你若真的對霍清衍的事坐視不理,成為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你就不是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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