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床上,阮林可是沒少說。每次說,季懷邈都會放過他,揉腰親臉哄睡。
可放在今天,阮林不知道這招還靈不靈。
季懷邈看他眼皮耷拉著,知道他累狠了,抱住他,輕輕拍著背:“睡吧,寶貝。”
阮林往他身前拱,嚴絲合縫地貼著他,睡著之前額角蹭在他下巴:“睡一覺就不燒了,聽話。”
可是不如阮林的願,第二天早晨他醒過來,摸了摸季懷邈的額頭,還是有些燙。
季懷邈靠在床頭,看著阮林進進出出,嘴硬說自己是“聰明熱”。
“對,你說得對。”阮林皮笑肉不笑地說,“趕緊好起來,別把你這大聰明弄傻了。”
吃完早飯,季懷邈站起來在屋裡走了走,但是他頭確實還暈,最後聽了阮林的話繼續躺著。
許虎成找阮林說昨天的事,但阮林不放心季懷邈。
季懷邈一聽是許虎成,翻身下床也要去,阮林攔著他:“哎喲哎喲,大聰明,你就在家躺著吧。”
“行吧。”大聰明勉強答應了,“高低你得罵他兩句,怎一天天的總是這麽不靠譜呢。”
這件事上,阮林和季懷邈心齊。見著許虎成,阮林一臉恨鐵不成鋼。
雖然這次這事,真不那麽賴許虎成,是競爭對手故意坑他,但許虎成也不是全沒責任。
“你說你賺到錢就賺了唄,還跑人家面前耀武揚威幹嘛。”阮林說著,笑出了聲,因為他能想到許虎成的樣子。
“是是是。”許虎成趕緊認錯,“我爺爺也這麽說我了,他說我忘了許家祖訓,做人要低調。”
阮林應道:“許爺爺說得對。”
“對對對。”許虎成忙不迭點頭,接著忐忑地問,“你家機長罵我了嗎?”
“你說呢?”阮林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發燒了,他得親自來捶你兩拳。”
回家前,阮林去超市買了一隻老母雞,讓師傅幫忙剁成塊,準備給季懷邈煲個湯補補。
從白雲巷往回走的路上,阮林碰見齊奶奶,齊奶奶沒關心自己外孫,反倒嫉妒上了:“嘿,你燉雞湯啊,小邈這麽有福呢,我都好久沒喝過了。”
“好好好,七奶奶。”阮林哄她,“回頭我給你也燉,你可以少喝一點點。”
齊奶奶癟癟嘴,然後靠近他問:“怎麽樣,和好沒?小邈不會那麽死性吧。”
沒說話,阮林低頭笑起來,齊奶奶拍拍他:“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季懷邈又睡著了,阮林把他額頭上的毛巾換了,去廚房收拾雞肉。
撒了把鹽,再倒上溫水,這樣能把雞肉的血水泡出來。等待的時間裡,阮林切了大蔥和生薑。清燉雞湯,就是要燉出雞肉自己的鮮,不需要其他大料。
翻炒雞肉,再加上水,阮林蓋上鍋蓋去看了看季懷邈。他還是緊閉雙眼睡著,和之前一樣。
阮林把雞湯和肉一起倒進砂鍋裡,撒了把大棗和枸杞,蓋上蓋子,看了眼時間。
這得燉個把小時,阮林想著找點別的事情做。
他剛坐在沙發上,就聽見季懷邈喊了一聲“扣子”。聲音不大,阮林以為自己聽岔了。站起來往臥室走時,季懷邈又喊了一聲。
阮林快步走進屋裡,季懷邈已經坐起來了。窗簾沒拉開,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照進來。
季懷邈喝了杯水,靠在床頭上,看向阮林。
“我心裡難受。”季懷邈委屈巴巴地說。
“啊?”阮林以為他心臟不舒服,趕緊走過去,“怎麽了啊?”
季懷邈抬眼看他,嘟嘟嘴:“我老婆要跟我離婚。”
阮林愣住了,右膝蓋點在床上,忘了下一步動作。
“他也不跟我說,我到底錯哪兒了,我怎改。”季懷邈沒停,“你問問我媳婦兒,他怎想的。”
阮林被這一句又一句弄得抓不住頭腦,他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季懷邈的額頭,問他:“哥,你再吃個藥吧,我怕你燒傻了。”
“我不吃藥。”季懷邈挺執拗,抓著阮林的手,“你問我媳婦兒了嗎?他怎想的?”
手心的溫度說明了季懷邈此刻的狀態,這會兒,他的手,沒有剛從廚房出來的阮林的燙。
但阮林沒戳破他,隻嘀咕道:“這怎生病了比喝多了話還多。”
季懷邈扯了下,阮林坐在了床上,盤著腿。
“哎。”阮林先深深歎了口氣,“你擔心你老婆,他也擔心你。”
“但是他吧,忘了一件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
阮林伸手,撫住季懷邈的臉,輕輕說:“你在他心裡,什麽都好,他覺得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你。”
“可他看到你生病,痛苦,他覺得自己太傻了。怎麽能用保護你的理由去傷害你。”阮林低下頭,“他愛不了別人,隻願意愛你。他想問問你,你還愛他嗎?”
季懷邈沒回答他,等著他抬頭。
阮林頓了會兒,終於看向季懷邈。他的眼睛裡不再有試探和忐忑,全是坦然。
季懷邈坐直了湊過來,手指擦過阮林的下唇,攬過他的肩膀,箍住腰,整個抱在了懷裡。
“不瞎想了啊。”季懷邈拍著阮林的後背,“我在,在呢,扣子。”
“是我不對,哥。”阮林環著他的脖子,歪著腦袋,壓在他頸窩,“我讓你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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