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點點的小雪花,和大冬天那樣銀裝素裹的場景無法比較,可依舊讓謝明竹心一涼。
在這之前,謝明竹都是有些心存僥幸的,他想著會不會天氣預報不準,今天說不定就不會下雨。其實他也期待著不會有雨夾雪又打雷的情況出現,梁先生能少受一次苦都好。
可現實還是很殘酷。
謝明竹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希望梁先生快快回來。
其實雨夾雪又打雷的夜晚算不上多麽常見,可就是每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梁先生都會受折磨。
謝明竹正對著自己手機和梁先生交談的信息界面,心中有些不安,正在考慮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信息提示音。
打開短信一看,是梁宇柏發送的:“小竹子,我回來了。”
謝明竹不安的心終於定下,他在家中等待。
過了大概半小時,梁宇柏回到家中。
小竹子正在沙發上等他,聽到開門聲就拄著盲杖一點點走了過來。
謝明竹神色關切,墨黑的眉毛輕輕蹙起,他問:“您身體感覺還好嗎?”
“現在沒什麽問題,”梁宇柏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別擔心。”
謝明竹沒有放松,神情還是有點兒緊張:“那我們吃晚飯?”
“好。”
今天他的晚飯都吃得比較早,之後也早早地洗漱,算是做好了準備。
謝明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在梁先生不舒服或是痛苦的時候都需要自己冷靜下來才能更好地幫助他。
雖然他一向是平安健康,可總是在看身邊喜歡的人在遭受痛苦。
魏爺爺得病時是這樣,現在遇到梁先生,看梁先生的反應時也是這樣。
謝明竹經常會想,如果這些痛苦自己能幫著分擔就好了。
“其實這個病已經伴隨我很久了,說真的,我都已經差不多習慣。”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也可能為了讓小竹子沒那麽擔心,梁宇柏這樣說。
謝明竹聽後卻開心不起來,雖然梁先生語氣這麽輕松,可想到這“習慣”背後包含的痛苦,謝明竹心中就如同被割裂一般。
他沒有多想,伸手摸索著握住了梁先生的手:“我會在您身邊的。”
或許有這句話,對梁宇柏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到了晚上,一切都在不斷變壞,雪越來越大了。
空中像泛著暗紅的顏色,不是很黑。
謝明竹打開窗戶,用手接住外面的雪。
不知何時,梁宇柏出現在他身後:“小竹子,不冷嗎?”
“還好。”謝明竹淺笑了下,把窗戶關上,冷風不再往裡面灌。
有些小雪花飄灑在謝明竹的腦袋上,化成了晶瑩的水珠,梁宇柏拂了下,語氣難掩寵溺:“頭髮都有點濕了。”
謝明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好在潮得不是特別厲害,在梁先生溫暖乾燥的手從他頭頂離開時,就已經差不多幹了。
梁宇柏:“是不是應該去我房間了?”
謝明竹點點頭,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其實之前關於和梁先生一起睡這件事讓他有些害臊,可現在他根本無心關心這些事,沒時間再去想其他事情。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梁先生是否難受。
他也知道梁先生沒有任何狎昵的意思。
梁先生的臥室很寬敞,由於之前整理東西的時候謝明竹已經來過,他對這裡並不陌生。
梁宇柏就著放置在一旁的熱水將藥提前服下,這是每次必須要進行的流程。
這些藥對他來說可能作用不大但能緩解一點都是好的。
等梁先生將水杯放下,謝明竹道:“我幫您把杯子拿出去。”
在梁先生的病情可能會發作的情況下,杯子無疑也是“危險物品”。
梁宇柏:“我自己拿出去就好。”
等二人關上房門,他們一起在房間中並排坐著。
小竹子也洗好了澡,穿上了柔軟又毛絨絨的睡衣,他時刻注意著梁先生的情況,也注意著外面的天氣。
此時,他身上香香的,頭髮洗後很柔軟,蓋在頭上看起來很好揉的樣子。
突然,一記驚雷在空中“轟隆隆”炸響。
謝明竹挺直了腰背,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他握住了梁先生的手:“梁先生,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可明顯梁宇柏覺得僅僅是手部肌膚貼在一起完全不夠,他克制地問了一句:“我能抱著你嗎?”
謝明竹點了點頭,下一刻就被拉入了那個寬闊又熟悉的懷抱中。
周圍都是梁先生的味道。
謝明竹沒再害羞,而是主動伸出手,環住了梁先生的背。
他靠在梁先生的肩頭,動作輕柔又細致,想要撫平梁二少心中的傷痛。
接著又是雷聲接二連三地響起,聲音有大有小。
每當打雷的時候,梁宇柏身體都會不自覺地瑟縮一下,然後將謝明竹抱得更緊。
他一向是身居高位之人,什麽時候會有這樣向人示弱的一面。
謝明竹平日裡也多受梁先生照顧,現在偶然能有一次照顧梁先生的機會也覺得格外難得,他願意為梁先生付出。
或許自己是唯一能看到梁先生這樣一面的“外人”吧。
他不再多想,只是緊緊和梁先生相擁,對方身軀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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