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僅意味著寒冷的到來,還意味著梁先生的病可能又會發作。
要是下雪並且還打雷下雨就要特別注意。
其實也有種辦法,可以逃離此地,跑到不下雪的地方去。這樣按理來說,梁宇柏的病也就失去了發作的條件。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短暫的逃避或許可以,可梁宇柏的工作主要還是在京城處理,他不能整個冬天都不在這兒。
其實還有種辦法,那就是提前看天氣預報。
雨雪交加的雷電夜晚較為少見,能看後面幾天的天氣,說不定還能在應該走的時間躲躲。
當然這個辦法也有對應的問題,那就是天氣預報的準確性。畢竟要提前些做準備,要是天氣預報不夠準確那會影響到後面的安排。
要是突然有天天氣預報不準的話,會打亂他們的計劃。
最重要的是逃避終歸不是最終策略,按照醫生的建議,首先還是要好好面對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所以他們進行商議並且再三斟酌後,最終還是準備就在京城,好好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在梁先生的病情方面,謝明竹永遠表現得比梁宇柏自己還要更著急和擔心。
當然,為了防止對方因為自己的焦急受到影響,謝明竹還是穩住心態,不會表現得太明顯,免得梁先生被自己影響。
可畢竟二人在一起這麽久了,梁宇柏很了解小竹子,他知道對方的憂慮。
也正如此,他對自己的病表現得格外淡然,並且和小竹子說自己都已經習慣了,就算感到有些難受也沒關系。
“最重要的是我身邊已經有你在,所以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對嗎?”梁宇柏放輕聲音,湊在謝明竹耳旁說。
他說得如此輕松,就像在開玩笑一樣,聲音又這般溫柔。
謝明竹用力點了點頭,應道:“嗯。”
他一開始是有些自卑且膽怯的,要是早些時間梁先生這麽說,謝明竹可能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擁有這種能力。
可現在不一樣,他的自信逐漸建立起來,他知道梁先生對自己重要,自己也對梁先生很重要。
他不會再自我懷疑,而是主動迎接困難。
他也因自己愛的人而變得勇敢。
距離梁宇柏上一次發病,已經隔了快一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內,梁宇柏依舊定期和醫生保持聯系並接受治療。
按許醫生當前的判斷,梁宇柏的情況應當已經好了許多,就算這次發病也不會再像之前那麽嚴重。
遵照醫囑,梁宇柏提前了些吃藥,二人依舊做好了萬全準備。
這一年的第一次病痛來得很有些猝不及防,天氣預報一直到前一天才說這次下雨可能會伴隨著下雪。
謝明竹在聽到這個預報後馬上停了自己手頭做的事情,開始迅速地準備起來。
到了晚上,原本飄著雪的天果然飄了雪。
房間內還是很暖和,調到了最為適宜的溫度。
梁宇柏感受著自己身體與精神的變化,還能感受到小竹子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他抱住對方,發現小竹子身子的緊繃,輕聲安慰:“沒事的。”
最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那時候他還是少年,還在醫院的時是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裡,幻覺已經融入了他生活的縫隙,他分不清哪些是虛假的哪些又是真實。
就在那麽痛苦的時候都已經經歷了,那現在無論再怎麽可怕也不會比得上之前。
而且現在小竹子還在自己身邊呢。
他是他的良藥。
謝明竹緩緩放松了身體,同樣摟住他,輕輕“嗯”了聲接著說:“我最近學了首新歌,唱給你好不好?”
“好。”梁宇柏輕笑。
謝明竹很喜歡那些曲調舒緩悠揚的歌謠,現在輕聲哼唱的也是這樣的歌曲。
他唱的是一首和江南有關的歌,非常好聽,還帶了些方言語句。在唱的時候,謝明竹的聲音都軟了幾分,像是被這種方言語句都帶得溫柔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預想中的病痛卻比往常來得遲許多。
謝明竹都溫柔地唱完了幾首歌,又和他說了好一段時間的話,發現對方似乎還沒有很痛苦的樣子。
梁宇柏也感覺到了不同,他問了下現在的時間。
距離雨雪夾雜著雷電的開始已經過了好一陣,可他現在還沒聽到奇怪的聲音也沒見到虛幻的景象。
“小竹子,我沒事。”梁宇柏出聲,他語氣如常,不像在經受那種刺骨的痛苦。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次幻覺好像還沒出現。”梁宇柏不太能確定這是不是因為不斷的治療和逐漸解開心結起了作用。
謝明竹有些欣喜地小聲道:“真的?”
梁宇柏:“嗯。”
就算是這樣,他們兩個也不敢掉以輕心。
謝明竹更緊地抱住了他,幾乎把自己的臉都埋進梁先生懷中,他說:“這是好事,我們慢慢等雨停。”
不管怎麽說,這看上去都像是一個不錯的預示,代表梁先生說不定真的康復了些。
外面的雨還在下,伴隨著風聲,雨點不斷地敲打著玻璃窗。
玻璃窗的隔音不錯,只能聽到一點點響聲。
若放在平常,謝明竹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樣的雨聲別有一番不同感覺,令人喜歡。可現在他隻想讓雨快些停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