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單手可以靈活行動的人單膝彎了下去, 季司早隻覺眼前一道身影閃過, 待反應過來時驀地垂頭, 視線之中, 只剩下路北辰漆黑的發、與略微彎曲的脊背。
“你……”
汲著的拖鞋被取下,褲管處正在被一點一點向上卷著, 逐漸顯露出白皙的小腿、和纖細的腳踝。
單手操作並不太靈活, 卷起的動作有些慢。
溫熱乾燥的指尖偶爾會觸碰到腳踝處裸露著的肌膚, 觸感傳回神經末梢,著實是有些奇怪。
季司早撐在台面的手掌不自覺地發力,指尖接觸到堅硬的大理石材質,泛起瑩潤的白色。
直到溫熱的水流順著凸起的踝骨向下蜿蜒。
那股子奇怪的熱意順著人尾椎骨一路向上,連帶著脊背都有些微微發麻。
右腿下意識的一縮, 緊接著又被僅剩的那隻大手握住,隨即覆蓋上柔軟溫熱的觸感,和著水流一起,輕輕擦拭著。
季司早撐在台面上的指關節用力的都有些發白。
因為當他垂眸看去、在他的視線之中。
只有埋在自己雙膝之間的路北辰圓潤的頭顱。
和自己雙腿之間、有些扎手的硬發。
這姿勢……
季司早偏了偏頭, 莫名覺得浴室的氣溫有些高。
不然怎麽會覺得耳朵尖都有些發燙呢。
“我說這位病號……”
季司早輕輕抬膝, 自上而下俯視著身前的人。
只是當人從腿間驀地抬頭時。
原本剛要說出口的話猛地哽住, 一時間大腦竟有些空白。
“你今天、碰到髒東西了,”
路北辰倒是一本正經地開口和人解釋著, “怕你覺得惡心,幫你洗乾淨。”
季司早一時沒理解, 脫口而出:“……隻洗腳啊?”
待說出去後才發覺哪裡不太對。
只是想收回時,卻早已晚了。
身下傳來一聲輕笑。
路北辰低沉的嗓音從腿間傳來,卻莫名往人耳朵尖上砸。
“那Moon神還想洗什麽?”
“……”
季司早偏開視線,下意識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睡前會洗澡。”
“……”
“……”
季司早再次哽住。
好像哪裡更不太對了。
果不其然,原本停留在腳踝處的水流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踝骨被寬大掌心完全包裹住的貼合觸感。
濕潤的手掌好似比溫水還燙。
暖意順著長直的腿飛速向上攀爬,直衝心臟。
“那Moon神……”
“等等!”
季司早拒絕的聲線匆忙。
不只是語言上,連肢體的動作也快了大腦半步。
等人緩過神來時,這才發現。
他下意識想阻擋著什麽動作的那隻腳、被路北辰握住腳踝的那隻腳、還沒有被擦乾、掛著些晶瑩水珠的那隻腳。
此時正出現在路北辰的左肩之上。
距離人下頜線不過半掌的距離。
還順勢在人乾燥的衣服上、留下了些水痕。
踩出了一個水印。
這下,不單單只是季司早的尾骨麻。
路北辰挺直的脊骨仿佛於瞬間幻化出一條火龍,熱意翻騰著直往人後腦裡鑽。
他順著消瘦的踝骨、視線一路向上。
穿越過白皙的小腿、與外褲包裹之下的欲蓋彌彰。
透過寬松的衣擺、越過平直的鎖骨線。
從光潔的脖頸再到輕輕揚起的下巴尖上。
最終停留在那雙自上而下睨著他的眸子裡。
熱氣氤氳得更狠,連浴室的光暈都變得模糊起來。
暖橙色的燈光之下、將白皙透亮的那個人包裹得愈發高不可攀。
路北辰喉頭一滾,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動了那些可怖的、不可言說的齷齪念頭。
——瀆神。
忠實的信徒妄圖褻瀆他的神明。
弄髒聖潔的羽翅、圈禁無暇的軀殼。
在清白無塵上塗抹黏膩、將氣息沾染到可以觸碰到的、和觸碰不到的每一個角落中去。
托舉著、承載著走下高台。
由得卑劣的小狗劃佔地盤。
扯下來,或者捧下來。
都在滿懷。
路北辰怔愣片刻,接受著如芒刺背的審視目光。
因了他太過於□□,再也無法遮掩隱藏,留下再接再厲的余地。
隻得等待著他最後的宣判。
然後他的神明開了口——
“病號同學。”
“你看起來仿佛想扒了我的褲子。”
“。”
-
腿前的人不知道何時起了身。
裸露在外的腳踝和小腿搭在人腿側,蹭在人略微有些粗糙的外褲布料上。
路北辰猛地站起身來、握著人腳踝的手順勢向後、隨即放開。
整個人向著前方傾了過去。
身前的石膏將二人的距離阻擋了些。
唯一能活動的左手從人腰際路過、然後按壓在後腰側方的大理石台面之上。
季司早的身形向後仰了些許,揚起的眉眼對上路北辰湊過來的視線,連一直含在唇邊的輕笑都淡了些。
原本是自上而下的睨著人,此時卻要抬起下巴尖兒與之對視。
而在此刻、季司早才突然感受到了人作為戰隊發號施令的隊長、作為俱樂部一手遮天幕後的boss、作為全LPL野區統治多年的領軍人物,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帶著壓迫感與侵略性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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