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陸弛竟突然有些惱怒,他在對話框中打下一串字,想都沒想就發了出去。
“你想說什麽?”
果不其然,周晏禮那邊又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一分鍾後,陸弛的手機“叮咚”一響。他終於收到了周晏禮的信息。
“你到上海了麽?”
“到了”,陸弛嘴角忍不住向上微揚,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住在哪裡了?”周晏禮又接著問了下去。
陸弛臉上的表情一僵,心道周晏禮這廝現在可真會明知故問、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的好心情霎時去了一半,無奈地回復:“住酒店。”
“要不然還是回來住?”
陸弛心裡堵得厲害。他看得出,周晏禮是有意避開了“家”這個字眼。
可既然他們已不再是愛人,既然那已不再是他的家,他又怎麽可能回去?
一切都變了,回去只是自欺欺人、自尋煩惱。
陸弛仍舊不習慣拒絕周晏禮,所以他沒回答周晏禮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過了一會兒,他在對話框中敲下一行字:“這幾天上海又降溫了,別著涼。”
周晏禮很快回復說:“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放下手機後,陸弛失眠了一整晚。與周晏禮剛在一起時的日子還歷歷在目,怎麽轉眼間就過去了那麽多年?
久到他們之間竟只剩下了寒暄。
對於這點,或許陸弛永遠無法釋懷。
東方吐白之時,陸弛給方圓留了條言。“我回上海了,明天回一趟公司。”
作者有話說:
讓我高歌一曲:沒那麽簡單~~~~~~
第34章都挺好的,只是有點想你
左右翻來覆去睡不著,躺著也是難熬,於是,陸弛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起身了。
當初他從家中走得匆忙,連衣服都沒帶幾件,到了打算回趟公司的時候,才發現手邊連件正裝都沒有。
陸弛無奈地揉揉眉心,隻得又坐回桌前。他先是在心中盤算著周晏禮大概何時離家,而後又登進了飛書,確認周晏禮此時已經坐在公司裡開會後,他才發了條信息過去,說自己要回去拿些東西。
周晏禮人雖在會上,可信息卻回得極快,對他說:“好的,你隨時都可以回去,不用告訴我。”
見到這行字後,陸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隨手將手機丟進了口袋中,心卻揪了起來。幾秒過後,他的手機又發出“叮咚”一聲提醒,是周晏禮發來的消息。
“密碼沒變,你的指紋也在。”
他一邊朝酒店外走去,一邊忍不住自嘲地想著,哪還有什麽隨時都可以回去呢?周晏禮的話說得輕巧,可他又怎能隨便去前男友家呢?
小區前的這條路陸弛走過了太多遍,以至於街角的每一個店鋪他都爛熟於心。
將近一個月沒回來,家裡的布置與記憶中的沒什麽區別,只是客廳的角落,那株早已枯萎的玫瑰已不見了蹤影。
他飛快地換了身正裝,又胡亂將幾件常穿的衣服塞進拉杆箱中,最後,環視著這間房子,任憑挫敗與落寞將他包裹圍繞。
可他卻並不多做停留。
汽車駛入園區的地下車庫,他沒停進自己的固定停車位,反而找了個公用車位停進去。這次回來,他沒提前告訴周晏禮,亦沒做其他安排,隻跟方圓講了一聲。
微瑞是他與周晏禮一同創建的,是他們共同的心血和結晶,他自然無法割舍。他雖接受了與周晏禮的分離,卻自知還沒那麽大的勇氣在剛剛分手後就與周晏禮若無其事地繼續共事。
所以,比起回到公司工作,此時他更希望能夠居家辦公。這對他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經過公司門廳的時候,陸弛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前台上方張貼的那圈宣傳海報上。
這些海報是幾年前微瑞剛剛入駐園區時張貼的,大多是各級領導來參觀時留下的影像,只有一張是微瑞剛成立時,周晏禮為陸弛整領帶的照片。
這幾年當中,陸弛幾乎沒有休過假。他每日從些海報下走過,何止千次,但他卻從未發現這些海報已經褪了色。
生活中,有太多這般的熟視無睹。
陸弛回到辦公室中,拿走了自己的筆記本和電腦,又讓方圓將財務經理李楠叫了進來,等到他將想囑咐的事情都說完,才走出辦公室。
剛拐了個彎,抬起頭的刹那陸弛突然見到周晏禮迎面走來。
陸弛怔了一下,呼吸也跟著一頓。他立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打招呼。
這麽多年中,他們從未分別過這麽久的時間,陸弛近乎於貪婪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周晏禮比一個月前清瘦了許多,他眼瞼下烏黑一片,也不知是因為工作太過繁忙,還是現在仍舊睡不好。他緩緩朝陸弛走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陸弛的心上。
空曠的走廊中分外安靜,陸弛連呼吸都刻意放得輕緩了。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與周晏禮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咚咚”、“咚咚”,一重一輕,一徐一急。
等到周晏禮與陸弛之間只剩下了最後一步,陸弛才終於回過神來,他扯扯自己的嘴角,笑著對周晏禮說了聲好久不見。
他眼神在周晏禮的臉龐上停留一瞬,而後就下意識地看向周晏禮的右手,卻只看到了周晏禮空空如也的右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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