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娟見到他後,明顯愣了一下,乾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陸總,早啊。”
陸弛也笑笑,說:“趙總早。”
回到辦公室後不久,不出陸弛所料,他收到了於葉發來的會議邀請。
他的指尖停頓在接受鍵上,還未來得及按下,就又收到了於葉發來的信息,說公司以後要定期舉行管理層例會,這是第一次,讓他務必得參加。
陸弛沒了轍兒,隻得同意。
一進入會議室,陸弛就看到於葉穿著一身精致的西裝,頭髮也抓了個髮型。等到他走近幾步,一股的皮革與木質混合的香味撲鼻而來。
瞧於葉這副裝扮行頭,就算此刻要去上交所敲鍾,也絲毫不會跌份兒。
只是,與一身光鮮的打扮相反,於葉的臉色很差,遠遠望過去,一張臉竟然有些發青了。
此時,參會人員還沒有到齊。陸弛一邊落座,一邊跟於葉寒暄了一陣。
見陸弛態度謙遜溫和,於葉的臉色總算稍有緩和,但仍是拿腔拿調的。
陸弛早習慣了於葉面對自己時的這幅姿態,他笑了笑,不再理會,轉而與一旁的李楠聊起財務部的工作安排。
幾分鍾後,周晏禮在首位落座,參會的高管也都已到齊,紛紛噤聲不語。
管理層例會是幾周前於葉向周晏禮提出的管理建議,而作為這場會議的倡導者,於葉當仁不讓,充當起了會議主持。
起先,於葉讓各部門的負責人一一匯報本月的工作。
表現得差的,他批評,表現得好的,他們敲打。
陸弛雖早已習慣於葉雷厲風行的態度和嚴苛謹慎的工作模式,仍難免眉心蹙起。
等到各部門負責人的工作匯報做得差不多了,於葉便突然將自己的電腦投屏。
陸弛不知他又整哪出,定睛一看,才發現於葉竟分門別類地將自己負責的財務、采購、人事模塊這半年來犯的所有差池都一條條地列了出來。
從年審調整項數量上升,到采購年降比例下滑,再到管理費用提升、人力成本提升……
大大小小,竟有一整頁。
於葉一邊展示,一邊講解,他旁征博引,還時不時列舉同行的數據。
到最後,陸弛幾乎已經聽不下去了。
於葉列舉的這些問題,有些的確是陸弛管理不善和同事們的失誤導致的,但大多數都是企業經營過程中難免出現的波動和問題。
若是於葉私下裡跟他好好溝通也就罷了,如今這場例會上,不單單有他與周晏禮,還有個各部門的負責人。
於葉這樣做,無疑是當著所有高層的面打陸弛的臉。
饒是陸弛脾氣好,卻也不是個任人揉搓的饅頭。
他收斂了自己一貫的笑意,冷冷問道:“於總這是怪我工作不到位?”
別說陸弛了,就連周晏禮的臉色也變得極差。他眉心緊鎖,指尖輕輕敲擊著木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於葉雙手環抱在胸前,他定定地看著陸弛說:“陸弛,現在正是微瑞最關鍵的時候,你身負重任,沒做好安排就離開,你覺得合適麽?”
說著,於葉環視著整間會議室。他的目光從在場的每一位同事身上掃過,最後又回到了陸弛的臉上。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在場這麽多位高管,有哪個像你一樣散漫?你覺得你這個副總裁稱職麽?”
陸弛氣極反笑。他人雖不在公司,但該做的工作一樣都沒落下過,這點不止周晏禮知道,於葉自己也看得到。
只是,陸弛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晏禮就先忍不了了。
“於總!”周晏禮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顫,他勉強忍住怒火,讓自己看上去不算太怪異。
他壓低了聲音,衝於葉說道:“陸總對公司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現在有問題就說問題,不要再牽扯其他了。”
聽到周晏禮的話,於葉本就鐵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陸弛看了眼手表,想起一會兒還有銀行的人要接待。
他沒工夫再跟於葉扯頭花,隻說:“我稱不稱職,周總自然會判斷。就算我是微瑞的聯合創始人,但只有周總才是這家公司的實控人。如果他覺得我做得不合格,大可以開除我。”
此言一落,全場靜默。陸弛甚至懷疑,就算這間辦公室中有根針落下,他們也一定聽得到。
陸弛自認為這番話已是極不客氣。一來點出了自己創始人兼股東的身份,二來又提醒了於葉要注意他的位置。
縱然於葉身份地位再特殊,可在微瑞,只有周晏禮才是老大。
眼見氛圍降至冰點,於葉的態度倒是率先緩和了幾分。
他極淡的笑了一下,說:“陸弛,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勞苦功高、身擔重則,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只是想提醒你,千萬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
說著,於葉指了指大屏幕,淡淡地說:“我跟大家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做事的風格大家都很清楚。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為了大家的發展,才對你們這麽嚴格的。”
說道最後,於葉的姿態明顯放低了許多。“我剛入職不到一年的時間,在座的各位每個人都比我資歷深、經驗豐富,每個人都是我的前輩。我還有很多要向各位學習、了解的東西。不過我的心和大家一樣,都是為了公司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