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突然收到鄭楊回復。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行,你走吧!反正我這邊也亂得一批,媽的,早知道不喊你室友來了!
語氣十分暴躁。
楚洵打字。
[X]:對了。
[X]:你上次說的那個講座是幾點。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啊?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你要去聽那個啊??
鄭楊有個朋友是心理系的,期末大作業有個心理谘詢講座,拜托他發過票。
鄭楊將鏈接一轉發,平時發個狗叫表情包都能有一堆人互動的朋友圈就跟紛紛把他屏蔽了似的,半天沒有一個人回復。
將人憎狗厭詮釋到極致。
[X]:嗯,想去,幫我要兩張票?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這玩意哪他媽有人聽!別說兩張票,弄一百張撕著玩兒都行。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不過你要兩張幹嘛,還有誰要去,這麽想不開的嗎?
[X]:還不確定。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
[X]:可能只是我想不開。
[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楊]:???
迷惑歸迷惑,鄭楊還是迅速給他弄了兩張票,電子二維碼很快發到楚洵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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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點,遠不到大學生該休息的時間,414寢室卻早已熄了頂燈,只有一盞小台燈還亮著,照出書桌前一小片光亮。
書桌前坐著的人洗了澡,發絲還有些未散去的濕潤水汽,渾身清清爽爽,四周的空氣都飄著層沐浴露的淺淡柚子香。
他翻過一頁書,在作業最後一題上選了個C,然後放下筆,結束了今晚的學習。
方知墨已經維持這個沐浴焚香正襟危坐的姿勢學習有差不多兩小時之久了。
期間,除去去了一趟廁所,起身喝了兩杯水以外再無其他動作。
準確來說,也不止今晚,他這幾天從琴房回來之後,基本上都是這麽個狀態,從專業課學到公選課,主打一個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倒也不是他一夜之間變得對文化課有多熱愛,只是不想讓自己閑暇時的注意力總集中在手機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發現自己每天玩兒手機的時間直線上升。
早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開手機點進微信,練琴時的休息間隙會第一時間去摸手機,走在路上時總低著腦袋,在手機上點來點去,還邊看邊笑。
像生怕錯過誰的消息。
大學生不是小孩子,當然不至於連玩兒手機都要被管控的地步,況且除去彈琴本身,方知墨本來也不是個對自己多麽苛刻的人。
只是那天公選課,自己內心演完一出大戲過後,方知墨痛定思痛,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大概是長到快二十歲,一顆心從來如同平靜的湖面,如今這樣輕易地被隨便牽動,顛來拋去,時常像走在雲端,有時快得不正常,偶爾又有些毫無理由的低落,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既興奮,又有些害怕。
但他從沒有跟一個陌生人保持這樣的網絡關系的經驗,於是也不知道這種情緒算不算是正常。
找不出答案,但源頭卻是一目了然,於是方知墨從源頭開始截斷,決定既然X不問他,他便也繼續裝作一點也不在意,隻當自己還不知道兩人一個學校。
隻當自己也一點都不想同他見面。
——不過,僅僅就為了這個,連手機都不敢再玩,是不是也有點因小失大?
就比如現在吧,作業真的已經做無可做了,又才九點,能做點什麽?
方知墨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頸,眼睛悄咪咪瞄向床上——
為了能專心寫作業,他在兩個小時前特地將手機放在床的對角線最裡面的壁櫃裡。
這樣一來,他想要中途玩手機,就必須完成脫鞋——爬上床——再挪到床頭——打開櫃門拿出手機——最後下床,等一系列步驟。
十分勸退。
算了,左右沒什麽事,不然還是把手機拿下來隨便打打遊戲吧?
最近有個新出的5v5塔防遊戲,機制是舊機制,但英雄做得很漂亮,在學生當中很火。孟宥早在一周前就拉著方知墨一起下載了,但他一直還沒有機會試過。
總之,他絕對不是想看X是不是又有發什麽新消息。
打定主意,方知墨歡快地踢掉脫鞋,噔噔噔爬上床,費了一番力氣將手機拿下來,直接站在爬梯上就解鎖。
然後立即忘掉了要打遊戲的事,火速點進微信。
再肌肉記憶似的點進與那人的對話框,將積攢了幾個小時的消息一條一條讀下來。
重要消息其實也沒有,就是問他今天是不是在上課,和幾隻很蠢萌的表情包。
方知墨每次看到X發這個系列的表情包就想笑。
意識到自己又在莫名其妙傻樂,他努力抿住唇,頰邊卻仍舊因憋笑而擠出一點小小的酒窩。
他用指腹輕輕撓那隻熊,怎麽也沒辦法將這樣可愛的卡通形象和當初在地鐵上看到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X……現實生活中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X好不好奇自己現實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屏幕下方忽然冒出一個新消息氣泡。
[X]:上線了?
方知墨:“……”
微信APP這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功能什麽時候可以去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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