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宥奇道:“你下午不是沒別的課嗎?在宿舍休息休息唄,我看你連午覺也沒睡。”
方知墨見他磨磨蹭蹭,乾脆推著他往外走:“反正待在寢室也沒有事,我去琴房練練琴。”
一個人待在宿舍,他是真怕又有人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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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體育館結束了兩場合練賽,一眾男孩子結束訓練,稀稀拉拉往更衣室走。
天氣愈發悶熱,又臨近周末,空氣中都浮動著燥動煩熱的氣息。
海大籃球隊的管理向來嚴中有松,規定的訓練量完成之余,大家時間上都比較自由,沒什麽人特地來盯考勤。
楚洵一如既往,遠遠走在人群最前列,誰也不等,也不同任何人勾肩搭背,一雙長腿邁得又快又穩。
後方傳來一陣嘈雜,時而鬧時而笑,比上午的時候倒是熱鬧許多。
魏明軒的聲音在當中很明顯,正吆三喝四地拉人晚上去喝酒。
楚洵隱約聽到人群裡傳來兩聲自己的名字,但沒理,徑直先往更衣室去。
卻在門邊被一個女生攔住去路。
才四月底,女孩子已經穿得已經很大膽清涼,滿身亮眼的彩色飾品,近看遠看都賞心悅目。
人也大膽,當著不少人的面就攔住楚洵,嚼著口香糖,大大方方問:“帥哥加個微信唄?注意你好久了。”
楚洵腳步只是微頓,“沒手機。”
“……”女孩子仔細打量他,看了一眼他就插在褲兜裡,並露出了半個外殼邊的手機:“……手機不是在這嗎?”
楚洵垂著眼睛,煩躁地將手機邊兒往裡一掖,“壞了。”
自己也知道非常敷衍離譜,頓了下,跟著補了句“不好意思”,掀開更衣室掛簾進去了。
女孩子:“……”
楚洵的私人置物櫃在外面。他換完衣服出來拿東西,剛將背包拽出來,鄭楊就又蹭了過來。
“嘖嘖,看你這路過的狗都要被踢一腳的怨氣。”鄭楊幸災樂禍問,“把人家女孩子都嚇著了。”
楚洵瞥他一眼:“我怎麽了?”
鄭楊朝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左右瞄了一圈,壓低聲音道:“還怎麽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臉吧,凶得鴨皮。”
楚洵動作一頓。
凶嗎?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穿衣鏡,裡面映出自己的臉。
可能的確不夠溫和,眉心都聚出個川字,比平日裡的冷淡又多幾分戾氣。
他從小到大都沒被誇過好相處,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今天卻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張表情欠奉的臉,好像有些難辦。
他將包扔在一旁,撈過張毛巾,盯著鏡子,緩慢地擦著微微沁濕的額發,一邊回想自己方才從微信到追到他宿舍門口後,所有對話的語氣。
的確不算冷靜,聽起來像質問。
就是因為這個怕他?
可他將自己當成是另一個人那麽久,又怎麽能保持冷靜。
身旁鄭楊還在叨叨:“你說法學系系花兒多活潑一人兒啊,都被你嚇到了,看看人姑娘剛那一臉觸了霉頭的晦氣表情,你這人可真沒勁呐。”
楚洵將毛巾掛在脖子上,終於分了個眼神給他:“剛那是法學系系花?”
“嗯呐。”鄭楊點頭,他對本校美女還是很有研究的,“法學院第一漂亮的嘛。”
“那張晴晴又是什麽?”
鄭楊:“……”
張晴晴是鄭楊女友,也是法學系的。
鄭楊被反將一軍,噎了個半死,看著這人冷冷淡淡欠扁得要命偏又招小姑娘喜歡的臉,忽然就有點兒牙癢,笑了兩聲,意有所指地道:“我是覺著吧,這系花兒長得照人家鋼琴男神也不差哪裡啊,你是嫌人家不夠漂亮呢,還是性別不對再漂亮也沒用呢?”
其實上午的時候,鄭楊倒也沒有怎麽多想,只是覺得很稀奇,但更多的其實是不敢置信,抱著的是好玩兒的態度。
可他看著楚洵這個樣子,這一樁樁的事情加起來,不得不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楚洵倏然轉過頭,面無表情盯著他。
不怪鄭楊剛剛打趣,楚洵這張臉不笑的時候是真怵人,更別提他此刻滿臉黑氣繚繞,天生不好惹的氣質疊滿低氣壓buff,足夠嚇退一批人。
鄭楊剛剛自己還打趣法學系系花兒,這會兒自己也慫了一秒,乾笑:“不是大哥,你又沒藏,這不能怪我看出來吧?”
楚洵收回視線:“管好你的嘴。”
“知道知道。”鄭楊想了想,又賤兮兮地問:“但我上午看你挺樂呵的啊,人家鋼琴男神坐在那,你嘴角就沒咧下來過。怎麽,半天過去,這就掰了?”
“閉嘴。”
楚洵背上包,正要走,忽而聽到又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楚洵!”
鄭楊還要再八卦,聽見聲音,也和楚洵一道轉過頭去。
叫他的人正是魏明軒。
魏明軒球服還沒換,光著膀子,一條手臂搭在門邊,像個痞子,笑吟吟問:“剛在後面喊你,你也不理。今天晚上小觀園,你去不去?”
魏明軒心知肚明,這種要喝酒的聚會,楚洵十回裡有九回不會去,但畢竟是舍友,他心情好了也還是會隨口一問。
換在平時,楚洵或許還會敷衍他一句,可今天,他只是冷冷地看了魏明軒一秒鍾,然後半個字也沒理,將櫃門一關,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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