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突然有個女聲響起:“不是不是,外院的籃球隊其實是挺厲害的,在校內能排個前三……前二吧?”
女孩子看了方知墨一眼,繼續解釋道:“只是今天體院隊伍裡有籃球隊的。”說著朝場上揚揚下巴:“那個,16號就是。”
孟宥只聽到了前半句,就嚷嚷開了:“籃球隊的?哪個哪個?”
他倒是還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之一是幫方知墨尋找地鐵哥。
海大的體院學生訓練繁忙,像平時這種水水的校級小比賽一般都拉不到籃球隊的人過來比,大多是其他隊湊幾個人隨便打打。
就像女生所說,如果是和非專業的隊伍比,外院未必沒有贏的可能性,可如果對面隊伍裡多了一個籃球隊的,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海大體院的籃球隊就跟音樂學院的鋼琴系一樣,屬於是“門面”專業,苗子好,設施強,每年在各個全國賽事上拿獎不少,無論是一隊的或者是二隊的來個人,那還不跟爸爸毆打兒子似的。
看來許銳他們今天的確是贏不了了。
方知墨也跟著女生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在場上一轉,就落到了16號身上。
剛才側對著他撩起衣服擦過汗的男生,此刻正雙腿微曲,一手撐在右膝蓋上,以一個預備進攻的姿勢。他額發垂下來遮住眉眼,方知墨的角度,只看得到他小半張側臉,和利落的下頜線條。
男生渾身緊繃,肌肉線條優美緊實,整個人都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年輕獵豹。
不得不說,就算除開那些不清不白的想法,純粹只是為了藝術欣賞,眼前的這副身體,也著實能讚一句人體美學,賞心悅目。
原來是他。
“哎!16號在那呢。你仔細看看。”孟宥拿手臂撞撞方知墨肩膀:“是你家地鐵哥嗎?我看著不太像哈?”
又探頭去跟那個女生八卦:“除了16號,還有其他人是籃球隊的麽?”
女生表情也有點興奮,看起來對這個16號有著很強的科普欲,結果剛要說話,場上裁判就忽然吹哨,宣布中場休息。
16號也在此刻停下進攻的姿勢,轉過身。
盡管場上很多人,方知墨也已經重新戴上了保護色,但因為先前的事,他仍有些不明所以的心虛,於是在對方的視線往看台飄過來的前一刻,別開了臉。
他垂下眼,小聲回答孟宥剛才的問題:“不是。”
時隔這麽久,他實際上已經記不太清當時地鐵上的那個男生究竟長什麽樣了——
但他很確定,那個人和眼前的這個,絕不是同一個人。
兩人氣質南轅北轍,看過一眼就不可能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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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許銳和隊友說了一聲,從自己學院運來的幾箱功能飲料裡抽出一瓶,去了體院的隊伍那邊。
撥開人群,他探頭找了找,朝坐在長凳上的人走去。
“洵哥。”
楚洵一條腿架在長凳上,正在系鞋帶,聞聲,抬頭朝來人看去。
看起來是他記憶中的不近人情,有點兒令人發怵。
但許銳畢竟有要事相求,就還是走了過去。
“沒聽說你要來這場比賽啊。”許銳在他身邊坐下,喘了口氣,將功能飲料遞過去,“要是早知道你來,我肯定換一場打了。”
“嗯。”楚洵看了他一眼就重新垂眸,一邊將鞋帶抽出系緊,一邊道,“大一的一個學弟腳崴了,臨時找不到人替,我就過來了。”
“這樣啊。”許銳摸了摸頭,猶豫了一下,語氣有點小心翼翼,“那什麽,洵哥,打個商量唄,你一會兒手下留情點兒?”
楚洵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抬眸:“想我放水?”
許銳嘿嘿笑了:“你隨便打打就成,要是這場咱們外院贏了,回頭我個人請你吃頓大餐。”
“請客就算了。”楚洵擰開功能飲料瓶蓋,瞥他一眼,“你們能贏再說吧。”
“……”許銳苦笑著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原本你要是沒來,我努努力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這不是你來了麽……”
目前14個比分,一半來自楚洵,降維打擊,不是說說而已。
“輸了也沒事。”楚洵仰頭喝了口飲料,墨黑的眼睛看過來,語氣平淡,“校級比賽而已,也不算學分。”
“……”
“別呀,洵哥。”許銳急了,突然雙手合十,大狗狗似的比了個作揖的手勢,又往看台的方向瞄了眼,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道,“剛剛哥你應該也看到了吧?我喜歡的人坐上面看呢,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約出來的,說好了贏了就約他。他……我,我從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就喜歡他了,一直找不到機會認識,但是特別巧,前不久才知道我一個兄弟的男朋友是他舍友……”
說著說著,許銳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他和楚洵也算不上很熟,只是很恰好,兩人念過同一所高中。
許銳念高一的時候就知道楚洵,不止是因為班裡的女生們閑聊時經常會興奮地提到這位高三學長的名字,也因為省青年隊教練過來挑人的時候許銳也圍觀過一場酣暢淋漓的籃球賽,想不記得都難。
後來許銳上了海大外文系,和楚洵同在海大的校友群裡,聚餐時遠遠的見過幾面,勉強算是個點頭之交。
可平心而論,兩人之間算不上有什麽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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