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鍋的煎餅還冒著騰騰熱氣,方知墨連忙將腦袋湊過去,就著他手咬了一口,臉上熱意完美偽裝成被餅燙的。
楚洵自己沒吃,光站在那裡替他做人肉筷子,眼睛看他被食物塞得鼓起的兩頰,又一瞬不瞬去盯他嘴唇,算準他吃完的時間,又準確喂過去第二口,突然說:“你還挺好養。”
穿禮服坐在施坦威旁邊的時候看起來不惹塵埃、高不可攀,可蹲在校園的老槐樹下吃煎餅果子,也沒看他有什麽不滿足。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很吸引人。
“嗯?”方知墨咽下食物,不知道他何來這麽一問,以為是在講食物,抬起眼睛,眨了眨,“我不難養呀,一直不挑食的。”
他母親喜歡嘗試新事物,在他念中學之前,家裡的廚師幾乎都乾不到半個月就要換一次,然而換來的新廚子總要磨合,做出來的東西不一定都合胃口。
偶爾也會開到不那麽適合的盲盒,就連他一向教養良好的父親都會皺著眉頭將稀奇古怪的東西吐到餐巾紙上,那時候方知墨還很小,卻已經會很乖地自己坐在高腳凳上慢吞吞地將盤子裡的東西全部吃掉,小小的一個人,被噎得直打嗝,也不會哭不會鬧。
楚洵沒說話,看他慢吞吞將食物咽下去,又抬手遞過去,唇角淡淡勾起抹笑,心想,那還是難養一點更好。
太好養,隨便什麽人都會有企圖。
兩人躲在樹蔭裡面解決完煎餅,慢悠悠往宿舍走。
兩人腿都長,但盡可能地將步子放得很慢很慢,緩步走在體育館到宿舍的那條林蔭道上。
夏日晚風吹拂帶起絲絲熱氣,黃昏的光影讓離得遠的人看不清樹蔭下的人臉,但方知墨覺得一切都剛好,很安心,很安全。
他將臉藏在陰影裡,往下埋了埋,明明沒有想笑,可嘴巴一直自己在上揚。
完蛋了。
……怎麽被隨便追一下就這麽開心啊?那,要是真的真的在一起了,會不會比現在更開心?
但是楚洵才剛剛開始追,沒有人被追兩天就立馬說答應的吧?
所以一般都要多久?
方知墨毫無經驗,覺得一個月有一點長,一周又有點點短,一把小尺子在心中拉來拉去,但橫豎都不滿意,最後決定晚上回去求助一下萬能的小地瓜。
就算是夏夜,到了八點,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兩人一同走到三舍樓下,步子不約而同停住。
海大本部宿舍是一舍到四舍在一起,五舍到八舍再在一起,以此類推。四棟宿舍一同坐落在一個山坡上,男舍女舍間隔開來。
此刻,三舍和二舍交界處的樹蔭下,一對對小情侶仿佛牛郎織女,正在宿舍樓下的小樹林裡依依不舍,喁喁細語。
這幾乎算是每個晚上回宿舍時的一道固定風景線,但以往方知墨塞著耳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甚至親嘴的人不尷尬,他自己多看一眼都覺得冒犯了人家,所以向來是匆匆走過,唯恐同人對視。
如今,倒是仍舊害怕同人對視,但是害怕的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只是覺得自己的嘴巴恐怕跟平時長得不一樣,很怕被有接吻經驗的人看出什麽端倪。
他心虛得不得了,頓時連一起上樓都不敢了,抬起腦袋,對楚洵道:“那個,我先上去,你等一等——”
楚洵恍若未聞,兩手插兜,俯身過來。
方知墨整個傻住,跟著眼睛瞪大,腰一下往後仰出一個弧度,差點可以改行去當舞蹈生!
兩人的臉在距離10cm的時候堪堪停住。
“你、”方知墨嚇得說話都卡殼了一秒,好容易才把被他嚇出竅的魂魄拽回來,火速左右看了一圈,見其他人都忙著親嘴沒注意到他們倆,才用力在楚洵胸口推了一下,將人推出1cm遠,燙著腦袋指責,“你幹什麽啊?!”
楚洵:“……”
他停頓一秒,瞥了眼四周,不確定地道:“入鄉隨俗?”
“……”方知墨剛剛還在心裡想要不要被追一周就答應他,現在立刻決定將這個周期狠狠拉長到至少兩周開外,他要氣死了,小聲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得寸進尺啊?”
楚洵:“……”
楚洵顯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親一次可以,還翻來覆去親了個透,前後不過兩小時,要再親第二次,就慘遭滑鐵盧,偏了下頭,問:“剛剛可以,現在不行?”
兩人的臉還挨得特別近,方知墨慌得要死,生怕過路的人看出什麽不對,努力壓低音量,聲音都有點顫了,“剛剛是你偷襲的,我沒有答應。”
如果不是怕太丟臉,他幾乎要將手擋在臉前面,但依舊蓋不住通紅的耳朵,“而且,你本來就還在追。我還沒有答應你……所以你不能親了……又親。”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楚洵沉默了幾秒,伸手在他腰上帶了下,讓他站直,然後道:“嗯。但剛剛親了,你沒說以後不許。”
又補充,“也沒說不讓我繼續追。”
方知墨:“……”
楚洵繼續道:“我理解裡,這就是可以繼續追,也可以繼續親的意思。”
方知墨:“……”
這兩件事是怎麽畫等號的??
是可以繼續追,也可以繼續……親,但是,也要注意場合呀?
不分場合大親特親……感覺是結婚以後才可以做的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