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來作為交換的東西,竟然只是想讓他跟粉絲說一聲,刪帖?
一種極大的荒謬感將他淹沒。徐維宜盯著這幾句話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出了聲,心中有一股子故意折磨人的惡意在滋長。
他打字。
[ee豆奶]:……我只能幫你問問。
[ee豆奶]:他們不刪我也沒辦法。
刪不刪他是真的沒法保證。更重要的是,這事情早就已經發酵得到處都是了,他互關的有不少音樂博主,圈子裡面的人都在吃瓜。
除了原本的那個帖子,早已經有其他的無數個衍生貼。
刪了一個又有什麽用?傻逼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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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墨作為風暴中心,卻是差不多到了下午,才知道別的地方早已因自己而炸開了鍋。
他太困了,回了宿舍給手機插上電,就美美睡了一場很長的回籠覺,夢裡有昨晚跟自己相擁而眠的楚洵。
一覺醒來已經快過飯點,他渾身軟塌塌的,手機沒有看就直接踩著脫鞋下了樓,拎著烤鴨飯上樓,剛打開微信,就被鋪天蓋地的未讀消息淹沒。
方知墨跟楚洵的關系已經公開,昨晚酒吧那場衝突,必然少不了有人來問八卦,他以為此刻發來消息的,應該還是想吃瓜的朋友們。
於是在點開對話框之前,還猶豫了一下措辭。
畢竟事情的起因雖然是自己,但楚洵說讓他“不用管”,方知墨就不想再多余解釋,免得講太多反而給楚洵帶來麻煩。
結果一看到消息,他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一個上午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來給他通風報信的人很多,孟宥的消息鏈最全面,方知墨直接點進跟他的對話框,就大致了解了所有事情。
鄭楊那個生日群裡的事已經被澄清,不用他再做什麽,可他還是反覆點開孟宥轉發來的那些記錄圖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又點開被轉發過來的小地瓜帖子。
這個軟件他無比熟悉,每次逛都心情愉快,可他還是頭一次在上面吃到這麽多關於自己的瓜。
雖說就算是世界頂尖的音樂家,也沒辦法保證被每個人都欣賞,可當他的音樂被以這樣一種絕對算不上公平的形式批判,說不委屈,那肯定也是假的。
更何況還有那麽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八卦”。
在三次元的各種微信群裡被人誤解,他大可出面解釋澄清,可在網絡上,面對幾乎大多跟自己素未謀面的網友,卻似乎只有看著謠言滋長一種辦法。
方知墨面對著桌面上那份放到快涼掉的烤鴨飯,反覆瀏覽著筆記裡那些評論,心裡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跟社恐無關的束手無策,隻覺得既混亂,又難過。
他看了一會兒,沒有忍住,拿自己的小地瓜帳號回復了其中一個人:[是假的,沒有證據怎麽能亂說?]
然後對方回復:[你們腿毛是不是只有這一個話術?]
方知墨:“……”
莫名被打成自己的腿毛,他鬱悶了幾秒鍾,退出頁面。
一個小時就這麽被他浪費過去,一直到宿舍被推開,孟宥急衝衝地回來了。
下午是水課,方知墨跟孟宥兩人都默契地翹了,一人一台電腦,在小地瓜上跟陌生網友高強度對線。
孟宥負責對線,方知墨負責在旁邊抱著抱枕自閉。
“草啊!”孟宥不知道又跟誰互罵完,氣得一拳錘了一下桌子,“這些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說他帖子侵犯我隱私了要他刪,他反過來把我罵了一頓又拉黑我??有病吧!!”
說著又摩拳擦掌:“看我再建一個小號——”
話音未落。
“我草?”孟宥的驚訝聲頓時拔高幾個度,停頓了幾秒,才叫他,“小墨,你快來看!”
方知墨動作慢吞吞的。
他剛拿手機給楚洵發完了消息,但幾個兔兔自閉和兔兔打滾的表情包都還沒得到回復。
聞言,他轉過頭。
孟宥正舉著一個正在播放的視頻頁面給他看,滿臉都是驚訝:“這、這是你粉絲?”
“這小姐姐牛啊!什麽時候存的這些視頻啊?畫質還這麽高清?”
方知墨頓了一下,接過他的手機。
正在播放的視頻來自一個昵稱為“小墨點全球後援會”的小地瓜帳號,是新建不久的號,但已經發布了數則視頻。
而熱度最高的這則,恰好就是前些天在平市的那首交響樂團合奏曲,出自攝影大師艾瑞克之手。
畫面裡的他一身白色燕尾服,連燈光和陰影都無比偏愛他,音符在他指尖仿佛有了生命跟溫度。
大數據有時候又是那麽可愛,又或者是一些神秘力量加持,將這個視頻推到了大家面前。
底下的高讚評論是——
[失語]
[天使]
[……如果這個水平也要被嘴“只有臉沒實力”,那我可能是猴子變的吧]
[啊啊啊啊只有我看著這個視頻特別想叫老婆嗎]
方知墨有點恍惚地看著這則視頻的熱度不斷攀升,心念一動,點進了這個帳號的主頁。
後援會主頁的視頻發布了許多,方知墨一支一支地往下翻,發現時間跨度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長。
倒數第二支是他大一剛入學的新春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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