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時庭手指一頓,眼神微動,看向俞栗。
等坐正身體時,俞栗臉微紅,抓著宴時庭的袖子,道:“哥,對不起,我……我會做好心理準備,等孩子出生後,我們就告訴何叔和宴隋?”
他現在還沒有勇氣,去面對別人可能會有的異樣眼光。
尤其是,這些人還是他最熟悉的朋友。
除了宴醫生和徐醫生外,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在知道男人懷孕這樣的事後,還能像宴時庭這麽冷靜。
宴醫生是因為知道有男人生子的案例,而徐醫生一開始也有疑惑,後來因為良好的職業素養,並沒有感到奇怪。
這段時間,俞栗也就靠著宴時庭的冷靜,讓自己也良好接受這個孩子的存在,爭取做到像宴時庭那樣。
但他還是會害怕,怕別人異樣的眼光。
俞栗眼底隱隱有些不安。
宴時庭看著他的眼眸深沉,好一會兒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俞栗。”他叫著他名字時,語氣永遠那麽認真,“如果我會因為不能公開而不高興,那你應該下一秒就踹開我,而不是來考慮我的想法。”
他一直都知道的,俞栗總是討好著別人,考慮別人會不會不高興,而忘了考慮自己的想法。
俞栗一怔,抬眼呆呆看著他。
宴時庭的手下移,摸了摸他的臉:
“至於我說回灣廷……”
宴時庭停頓下來。
只是因為想到了在莊園有些不便,就恨不得回灣廷,親他、抱他都不會有別人打擾。
但是這句話,他說不出來。
三十一歲的男人了,談個戀愛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急。
俞栗靜靜等待著宴時庭後面的話。
然而宴時庭一直沒有說話,最終似乎是深吸了口氣,道:“回灣廷,會自在一點。”
終究還是換了種委婉的表達方法。
俞栗卻還是明白了。
不管是他還是宴時庭,在灣廷的確都會更自在些。
他咬了咬唇,紅著耳朵點點頭。
餐廳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俞栗看了眼宴時庭,才坐到隔了一個座位的椅子上。
沒幾秒,宴隋垂著頭,緩緩走進了餐廳。
看見餐桌上的兩人,宴隋怔了怔,隨即輕聲打了個招呼:“哥,俞栗,早。”
宴時庭頷首,示意他坐下。
俞栗也回了句早,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宴隋眼睛裡帶著一些血絲,眼眶腫著,眼底有點青黑,看來昨晚沒怎麽睡,還哭過了。
一頓安靜的早餐吃完,宴隋放下筷子,語氣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俞栗,是我邀請你來玩的,今天我卻不能招待你了。”
他精神萎靡,想上樓補個覺。
俞栗聽出了他聲音有些無力。
受打擊後又通宵,恐怕身心都要垮了。
俞栗道:“沒關系,別在意我,你好好去休息吧。”
宴隋點點頭,又抱歉地笑了笑,便上樓去了。
俞栗輕輕歎了口氣。
宴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想通了。
像宴隋這樣性格外向的人,如果是將情緒藏在心裡,俞栗反而要擔心。
但現在看來,宴隋自己已經宣泄過那些負面情緒了。
不過……
俞栗不由得想起了宴時庭那天晚上說過的話。
他說,知道父母去世的真相後,他在房間裡坐了一夜。
那一夜他只是一語帶過,可俞栗卻在想,宴時庭那時候是不是也很難受?會不會也哭過?
俞栗收起思緒,眼神有些難過。
宴時庭默默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怎麽了?”
俞栗搖搖頭,並沒有提。
都過去了,他能陪伴著現在的宴時庭就好。
吃過早餐後,宴時庭就去了公司。
俞栗也收拾著,打算回灣廷。
他給宴隋發了條微信留言,正要出門時,余光瞥見何管家走了過來。
“小俞同學,我送你過去吧。”
俞栗要回哪裡,他似乎已經知道了。
俞栗一怔,看著何管家打了個電話給司機。
電話掛斷後,何管家笑了笑:“走吧。”
俞栗隻好點點頭,跟在何管家身後出門。
他知道何管家應該是有話跟他說,上車前深呼吸了一下,做好了心理準備。
然而一路上,何管家坐在副駕駛座,並沒有開口。
俞栗等了一會兒,扛不住車身搖晃帶來的睡意,還是靠著車窗睡了。
直到回到灣廷,俞栗彎著腰換鞋,何管家才開口道:“小俞同學,謝謝你。”
俞栗一愣,直起腰,看向微笑著的何管家。
他有些疑惑地問:“何叔,怎麽突然說謝謝我?”
他還以為,何管家會問他和宴時庭的事呢,沒想到是要說謝謝。
何管家站在門邊,道:“我知道,一定是你讓少爺去和小少爺談心的。”
“小少爺出生那年,我就到了宴家莊園工作。這二十多年來,少爺和小少爺幾乎沒有鬧過什麽矛盾,沒想到這段時間卻產生了一點隔閡,我看在眼裡,心裡很著急,卻毫無辦法。”
何管家一直未婚,在他心裡,宴時庭和宴隋就是他最親的人。
兩個小輩鬧了矛盾,他卻沒有辦法,擔憂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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