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栗接過藥,看著江苗送醫生離開。
他又看向宴時庭,輕輕放下手裡的藥,準備離開。
剛轉過身,就聽見宴時庭沉聲問:“去哪兒?”
俞栗回過頭:“我去餐廳給你接點熱水。”
宴時庭靠坐在單人沙發上,聞言抬起眼看著他,道:“不用麻煩,套房裡有瓶裝水。”
他說完頓了頓,又問:“你要不要找醫生拿點治嗓子的藥?”
俞栗微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嗓子有點啞這回事。
他搖搖頭,拍了拍褲兜:“我有潤喉糖。”
宴時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閉上眼休息。
俞栗輕手輕腳地去拿了一瓶水過來,放到宴時庭手邊的小桌上。
送醫生離開的江苗這時也回來了,他看了眼閉目養神的宴時庭,對俞栗道:“我在餐廳裡點了兩碗鮮蝦粥,待會兒有人送過來。”
“宴會上還有些老總需要應付,你幫我在這兒照顧一下宴總,可以嗎?”
俞栗呆呆地點頭。
可隨即他心裡又有些疑惑,江苗身為宴時庭的特助,居然這麽信任他一個服務員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江苗應該也就上次在玉廷軒、以及在宴奶奶壽宴上時看見過他。
許是看出了俞栗的疑問,江苗連忙又道:“我知道你是宴隋的朋友,把宴總交給你,我放心。”
他話音剛落,就見宴時庭睜開眼,冷冷地朝他看了過來。
江苗毫不在意地微笑,對俞栗道:“我要去忙了,辛苦你了~”
說完便對二人揮了揮手,離開套房。
俞栗聽到他的解釋,心裡也放松下來。
套房裡很安靜,過了十來分鍾,送鮮蝦粥的人來了。
宴時庭隨意吃了兩口,吃完藥,看向埋頭喝粥的俞栗。
“你吃完就回去吧。”
俞栗抬頭看他一眼,抿緊唇,卻沒說什麽。
宴時庭在發高燒,就算沒有江苗的要求,他也不會放心讓這時候的宴時庭一個人待著。
宴時庭卻以為俞栗默默答應了。
他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藥效上來,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俞栗喝完粥,收拾好桌面,抬頭卻看見宴時庭兩頰泛起不正常的紅。
他心裡一驚,連忙拿著體溫槍測了一下,看見顯示屏變紅,上面的數字是39.5。
“宴大哥。”他彎腰叫了一聲,又拍了拍宴時庭的肩膀,宴時庭卻都沒什麽反應。
這哪裡是正常睡覺,怕是暈了。
俞栗咬了咬牙,架住宴時庭的胳膊,將人挪到了床上。
隨後,他去將酒精兌了水,扯了張毛巾打濕。
端著水盆到床邊,俞栗又犯了難。
擦浴降溫……需要脫了宴時庭的衣服。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該計較這個的時候,但剛脫下宴時庭的襯衫,俞栗還是忍不住臉一紅。
那身結實、線條流暢的肌肉,真的是長時間坐辦公室的人能有的嗎?
俞栗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細嫩白生,一層薄薄的肌肉還是經常乾活“練”出來的。
更別說胸肌了,那是他根本沒有的東西。
而且或許是因為基因好,宴家兄弟倆都有一米九的身高。
俞栗很羨慕,他青少年時期營養不夠,現在就只有一米七五。
收起心神,俞栗歎了口氣,擰乾毛巾,避開心前區和腹部,輕輕擦拭起來。
第一遍擦完後,他給宴時庭蓋好被子,重新拿了張毛巾打濕水擰乾,然後疊成長條放到宴時庭的額頭上。
做完這些,俞栗輕輕松了口氣,看向昏睡著的宴時庭。
這三年來,俞栗對宴時庭都是害怕、躲避的心態,以至於面對那張臉時,他總是不敢細看。
現在或許是因為那雙冷漠疏離的鳳眸閉上了,不再給人帶來壓迫感,俞栗也就敢直接去看宴時庭的臉。
於是他突然發現,宴時庭的睫毛很密,還很直。
而且不知是不是生著病的緣故,宴時庭神情疲憊,發絲略微凌亂,顯得還有些脆弱。
俞栗猜,剛剛宴時庭讓他喝完粥就回去,可能是不想自己生病的樣子被他看見。
仔細想來,這是他第二次在宴時庭臉上看到別的神情。
上一次是疲憊,這一次是脆弱,都是外界絕對不會拿來形容宴時庭的詞。
俞栗覺得,這種時刻的宴時庭,就會很像一個普通人。
會累,也會生病。
好一會兒過去,宴時庭臉上的紅意還沒有退。
俞栗又給他測了下.體溫,39度。
他起身拿酒精去兌了半盆水,繼續給宴時庭擦浴。
窗戶外的天空已經黑了,遊輪沒再行駛,而是停在了海面上。
明月高懸,外面一片安靜,只有偶爾的海浪聲。
俞栗埋頭認真地給宴時庭擦著身體。
擦到右手時,卻見宴時庭手腕一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俞栗一怔,抬頭撞上宴時庭茫然的眼神。
“俞栗……”他聲音沙啞,呢喃般叫著俞栗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清醒著還是迷糊著。
俞栗應了一聲:“宴大哥,是我。”
宴時庭半睜著眼看他,好一會兒,眼神才逐漸清明。
“你怎麽沒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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