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印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在酒吧喝得爛醉?是不是忘了明天有課?
他咳嗽兩聲,言簡意賅道:“行。哪個酒吧?”
“謝了兄弟,我給你發定位。”
劉靖騰看他剛掛電話就起來換衣服,不由問道:“怎麽了?”
俞印隨便穿了個花褲衩和卡通短袖:“蘇南新和章呈喝醉了,我去接一下人。”
劉靖騰被他辣眼的穿搭閃了一下,默默轉過頭:“你不是不舒服嗎?還能去嗎?我去吧。”
“你等下不是跟女朋友出去約會?”俞印笑了聲,調侃道,“約會去吧,別放人家女生鴿子。”
劉靖騰感動的同時,不忘衝著他背影提醒:“一哥!面膜!”
“我敷到樓下就摘掉!”俞印有些愴然,為這張貢獻給別人愛情的面膜哀悼。
509宿舍四個人,三個非單身。
劉靖騰有個學油畫的可愛女朋友,另外喝醉的那兩位……去年情人節內部消化,談了。
他和劉靖騰當了一年史蒂夫,每次宿舍聚餐出去,那種多余感根本忽略不掉!
北京作為人口多樣性的大都市,什麽性取向的人都不缺。
俞印不是封建保守的人,自己是直男不影響他尊重別人性取向,兩個室友當面出櫃的時候確實小小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對他來說,gay和其他男性沒有任何區別。
八點的北京還沒真正進入午夜狂歡。
史蒂夫抵達……俞印抵達酒吧時,這裡還不算太吵,也沒有群魔亂舞的大場面,只有空氣中香水和香煙的味道讓人不適,口罩也擋不住。
他很少去娛樂會所,喝十萬百萬的酒不如趴草地上看螞蟻搬家,僅有的幾次都是來撈朋友。
每次踏進酒吧大門,眉頭就要皺起來,狗狗眼自然下耷,看起來很不好惹,一般情況下沒有不長眼的過來自找沒趣。
不料今天遇見例外了。
俞印一進門,總覺得這家酒吧跟他之前見過的不一樣,卡座極少,大廳滿滿當當全是……男人?
還都是潮男,也有穿女裝的,style夠多。
這家酒吧含男量這麽高?有什麽吸引人的特殊東西嗎?NBA球星簽名?重金屬搖滾樂隊?
他滿頭霧水地撥開人群,空氣緊湊得有點呼吸不暢,隻好把口罩拉到下巴,四處張望尋找室友身影。
路過一桌人的時候,俞印大腿忽然被剮蹭了一下。
他登時停下腳步,垂眸看去。
是個化了妝穿著超短牛仔褲的紅發男人。
男人見他看過來,笑眯眯眨起眼睛,舌尖輕輕舔過下唇,緩慢開口:“小帥哥,你大腿剛剛蹭到我了哦。”
俞印“啊”了一聲,朝他彎下腰,抬起胳膊去抓他手腕。
那人眼裡湧現出喜悅,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小帥哥那麽好勾搭,立即想去勾他脖子:“我們……”
“啪。”
他手腕被死死握住了。
俞印像拎豬肉一樣拎著他爪子,真誠地打量來打量去:“是我外套拉鏈蹭到的嗎?對不起啊,刮傷了嗎?”
男人:“……”
這是什麽新情趣嗎?
男人抓著他手,試探性放在自己胸口:“傷了,你要看看嗎?”
俞印一下變了臉色,嚴肅敏銳道:“我發誓我沒蹭到你胸口,哥們你是不是碰瓷的?別這樣啊兄弟,雖然我還在上學,但我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上當受騙的傻子!”
男人:“……”
一個“碰瓷”一個“學生”,給他整萎了。
旁邊朋友別過臉偷笑,男人面子掛不住,一改之前言笑晏晏的嘴臉,沒好氣地抽出手腕,呸了一下:“媽的,直男來什麽gay吧?浪費人感情!趕緊走!”
什麽吧?
俞印急著找室友,只聽到“趕緊走”三個字,顧不得和這人理論,匆匆離開。
他在對面吧台找到了蘇南新和章呈。
這對小情侶還算清醒,你濃我依地互相倚靠,除了腿軟站不直,說話溝通都沒障礙。
看到他來,兩人齊齊道歉:“我們剛剛太暈了,沒注意朋友給你打電話,想給你說聲不用來接了,你也沒接電話,真不好意思啊一哥,明天我們請你吃飯,為你從非洲順利歸來接風洗塵!”
509宿舍年紀最小的俞印是最靠譜的,另外三個管他叫“哥”。
忘了誰先嘴瓢叫的“一哥”,總之等反應過來,全世界都這麽喊了。
“你們給我打電話了?可能靜音,沒聽見。”俞印懶得再去掏手機,把袖子擼上去,彎腰去扛他們,“真不讓爸爸省心。”
蘇南新訕笑一聲,搭上他左肩。
章呈一個猛扎子起來,沒站穩,重重砸在他右肩。
俞印:“!”
操!你丫知道你多重嗎?!
左肩是父愛,右肩是顏面,他面目猙獰地抽了下嘴角,硬生生壓住喉間嘶吼。
酷哥在外不能失了風度,遊刃有余是他最後的倔強。
九點零一刻,酒吧準時嗨了起來。
蹦迪神曲讓俞印沉重的腦袋越來越胡塗,用盡全力挺直腰杆,磨磨蹭蹭走出去。
這地兒不在市區,門口只有幾家小攤,俞印看了一圈才發現左邊巷口有倆石墩,打算把兩坨醉鬼扔過去。
“一哥,你真的,我哭死。”蘇南新望向他,眼裡滿是感動,“這麽晚了你竟然二話不說就來接我們,還是來這種地方!以後我願意當牛做馬地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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