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涼見他遲遲不動,不由得催促道: “快坐,喂我一口肉,我手疼。”
話音剛落,宗柏戴上手套,動作極快地用生菜卷了一大坨剛烤出來的肉,一把塞進他嘴裡: “吃,想吃多吃,有什麽不方便的給哥說,哥來喂你。”
周成涼被噎得嘴角幾乎撕裂,舌頭還被肉汁燙了,半晌說不出話,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對方一腳,毫不留情。
宗柏表情猙獰起來,感覺小腿骨裂了。
這些暗流湧動,俞印統統沒看見。
他隻覺得更詭異了。
在兩人看過來之前,俞印把自己的厚外套脫掉,扔在美麗凍人的周成涼身上,木然道: “穿著。”
周成涼湊過去摸了摸他手,確定對方是暖和發燙的,方才披上外套。
動作緩慢又優雅,做作得活像孔雀開屏,展示給圍觀群眾欣賞。
宗柏痛苦地閉上眼。
這頓飯吃得詭異又迅速,服務員還沒來及找上他們說“拍照打卡送甜品”,三人就掃完餐品離開了。
這次飯局結束的場景和上次一樣,依然是兩輛車。
不一樣是的,這次沒車是的周成涼,宗柏也沒有好心送情敵回家的念頭。
他最大的善意就是關心了一句: “手還好嗎”
“還行。”周成涼領情,沒嗆回去, “祛疤藥,謝了。”
“客氣。”宗柏點點頭, “那我……”
“柏哥,”俞印忽然出聲, “咱倆聊聊。”
周成涼: “”
“有什麽好聊的”周成涼強行站在他倆中間,低頭拽俞印衣擺, “走吧,我們不跟他在這兒耽誤時間了,好困。”
“那你上車先睡會兒。”俞印憐愛地看著他,心道這傻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
真是單純無知容易被拐賣受騙的小可憐蛋。
周成涼被這眼神看得一愣,低聲道: “你別這麽看我。”
怪可愛的,想親。
“好,那你先上車。”俞印半推半哄,終於讓人老老實實上車,穿回還有周成涼體溫的外套,對宗柏抬抬下巴, “走吧柏哥,去買杯喝的。”
……
宗柏剛上高中就認識了俞印。
那年學校有十來個免考直升高中的優等生,都被分到了一班,他是之一,俞印和周成涼也名列其中。
三人因為長相,入學前就在學校小火了一把。
經歷相似的優等生們很容易玩到一起,但宗柏出身軍人世家,許多長輩如今還在政治機關工作,家裡人從小就告訴他不能隨便跟人來往。
北京當地頂級學府上學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宗柏謹記警告,生怕給爸媽惹麻煩,跟所有人都保持禮貌的社交距離。
哪怕跟俞印成了同桌,跟周成涼成了前後桌,他也沒有進一步建立關系的想法。
轉折出現在學期末備考階段的一個周三。
學校教學進度快,學業壓力大,他只顧著讀書,換季沒注意保暖,不幸著涼生病,那天燒得神志不清,趴課桌上頭都抬不起來。
他想遍了腦海中所有認識的人名,愣是沒沒找到一個能幫自己買藥,或者扶自己回宿舍的人。
宗柏悲催地想:只能熬了。
然而他低估了來勢洶洶的病毒,人還沒熬到放學,意識就渙散了。
俞印就是這個時候踏進他生活的。
宗柏不記得當時時間,隻記得俞印背起他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從醫務室醒來時,月亮早就出來了。
“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喊醫生”
俊逸帥氣的男生趴在病床邊寫作業,見他睜眼,抬頭揚起一個漂亮的笑容,兩顆小虎牙尖尖的,分外好看。
和開學那天一樣,再次讓宗柏感到了驚豔。
他失神片刻,搖搖頭,啞聲道: “謝謝。”
時間過了八點,學生們還在自習,校醫已經下班休息,醫務室黑漆漆的,只有他和俞印兩人。
“跟你同桌客氣什麽。”俞印給他拿了杯溫水, “喏,醫生讓你多喝水,喝完這杯再吃點飯,然後吃藥。”
宗柏就著他手咕咚吞下半杯,咳了兩聲,問道: “飯”
“嗯。”俞印低頭看手表, “差不多了吧,去這麽久,還沒回來嗎……”
話音剛落,醫務室門發出“咚咚”兩聲。
“來了!”俞印眼睛一亮,小跑過去開門, “買到什麽了”
來人裹得很嚴實,進門就摘掉帽子圍巾羽絨服,露出裡面的乾淨整潔的校服,以及一張驚豔完美的臉。
周成涼。
宗柏認識他。
“門口很多店都關了,其他不是燒烤就是炸串。我去酒樓點了幾個小菜,還算清淡。”周成涼淡聲道, “湊合吃吧。”
“哇你手都凍紅了,讓你戴手套你不戴,遭罪了吧快放我懷裡,給你暖暖。”俞印抱著周成涼的手,接過袋子,放到床頭櫃上, “柏哥,一起吃點吧,墊墊肚子,藥不能空腹吃。”
說是一起吃,但宗柏明白,他們是為了不讓自己心裡有負擔,故意陪自己吃的。
大概是兩人顏值太高,高到衝破人心理防線,宗柏沒有拒絕,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當然,也可能是俞印那聲“哥”叫得太好聽,他色令智昏了。
從那以後,一班多了個“鐵三角”。
大家把他們的相處看在眼裡,好多同學老師都打趣道:宗柏對俞印好是發自內心,對周成涼好是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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